第5章 混沌的信使(2 / 2)

(四)

麻烦是从“旧星骸派”的出现开始的。这群星骸文明的极端分子,认为平衡带的“混合”是对星骸规则的背叛,偷偷在共振塔的地基里注入了“纯混沌能量”,导致塔身的星尘网部分开始“溶解”,塔顶的音阶变得刺耳,像在哭。

“他们想让平衡带彻底变成混沌星域的样子。”树族长老的树枝焦黑了几片,“就像当年星骸文明想统一星域一样,用自己的规则毁掉所有不同。”

旧星骸派的首领是个全身由锋利碎片组成的熵族,它在平衡带的广场上宣言:“流动者就该流动,固定者就该被撕碎!织网人的混合星图,是对混沌的侮辱!”

广场上的人却没被煽动。一个星尘网的商人举起自己的陶罐,罐子里装着混沌能量做的酒:“我的罐子是固定的,但酒是流动的,它们相处得很好。”一个熵族孩子化作光,钻进商人的影子里:“我喜欢在固定的影子里睡觉,软软的。”

流突然飘到旧星骸派首领面前,身体化作一面“镜子”,映出首领的样子——那些锋利的碎片,其实是无数个破碎的“恐惧”符号:害怕被固定、害怕被遗忘、害怕自己的规则不是唯一的。

“你看,”阿漾的能量绳缠绕上首领的碎片,“你讨厌的不是混合,是害怕自己的规则不够好,需要靠毁灭别人来证明。”

首领的碎片剧烈震颤,却在接触到流的光斑时,慢慢变得柔和。它身上最锋利的一块碎片脱落,化作一颗温和的光粒,飘向共振塔——塔身溶解的部分,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塔顶重新响起和谐的音阶。

“原来……碎片也可以不伤人。”首领的声音第一次变得不刺耳,“我只是……忘了星骸文明最初的样子,其实也喜欢和别的文明交换故事。”

(五)

离开平衡带那天,共振塔的塔顶长出了一朵“双生花”——一半是星尘网的金色花瓣,一半是混沌星域的蓝绿色花瓣,花心却共用一个花蕊,像两颗心在同个节奏里跳动。

熵族老者送给我们一艘“混合小艇”,船身是星舰残骸拼的,引擎却是记忆根脉做的,能在两种能量环境里自由切换。“这是织网人当年留下的设计图,”老者化作光,给小艇镀上一层保护膜,“说总有一天,会有年轻人开着它,把平衡带的故事讲给全宇宙听。”

流的身体里,多了颗小小的“星尘核”——那是阿漾用自己的能量绳凝结的,让它在离开混沌星域后,也能保持部分流动形态。“它说,要跟我们回星尘网看看。”阿漾笑着说,“想尝尝标准烤饼,再看看辉石长老画的新星星。”

“回声号”驶离平衡带时,各族人都来送行。多边体生物送来一篮会变形的果实,星骸幸存者给了块能记录情绪的碎片,树族长老则折下一根新长的、半透明的树枝:“把这个种在星尘网的土地里,它会告诉你们,平衡带永远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零的混合星图上,平衡带的标记旁,多了个新的符号——流画的歪笑脸,旁边用星尘文和动态文字写着:“未完待续”。

阿漾看着舷窗外,平衡带的光带在身后缩成一条彩色的线,像条连接两个世界的彩虹。她知道,真正的平衡,不是找到中间点,而是让两边都敢向对方伸出手;真正的信使,不是带着答案回来,而是带着“可以不一样”的勇气,让更多人敢踏上那条既熟悉又陌生的路。

流突然在屏幕上画了个新的星图标记,在混沌星域的最深处,像颗正在眨眼的星星。零解析后,声音带着兴奋:“它说,‘那里有织网人没说完的话’。”

“回声号”的引擎喷出混合着星尘与混沌能量的光带,朝着更深的宇宙驶去。共振塔的音阶,像首送别的歌,远远地传来,既有着星尘网的安稳,也带着混沌星域的自由,像在说:

“去吧,去把所有的规则,都变成可以商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