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声的使者(2 / 2)

能量体突然蹦了一下,长手臂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焰苔饼。阿漾恍然大悟,把饼掰了一块递过去。光手接过饼的瞬间,能量体表面爆发出一阵欢快的波动,蓝绿色的光芒里竟混进了点橙红色,像掺了星尘糖的果汁。

“给它起个名字吧?”阿拓看着能量体笨拙地“吃”饼(其实是把饼化成能量吸收),忍不住笑了,“总不能一直叫‘能量体’。”

零的光学镜头转了转:“叫‘流’怎么样?熵族的语言里,‘流动’就是‘存在’的意思。”

流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歪脑袋上的光斑亮了亮,突然用短手臂在屏幕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旁边跟着个焰苔饼的图案。

(四)

“回声号”朝着红光标记行驶的日子里,流成了舰上的“活导航”。它能提前感知到混沌星域的能量乱流,用自身波动画出安全路线;能解读那些闪烁的星图碎片,把混乱的符号翻译成阿漾能看懂的“情绪”;甚至学会了用光斑给他们“讲故事”——比如某个星云其实是个“老顽童”,总爱故意扰乱航线,就为了看星舰绕圈时的样子。

“它说前面有‘守界者’。”阿漾指着流在屏幕上画的图案: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碎片组成的圆环,环绕着红光标记,碎片上布满了与流相似的波动纹路,“守界者不喜欢‘标准’的东西,会攻击一切有‘固定形态’的物体。”

零立刻开始改装星舰外壳:“把所有‘标准棱角’换成可变形的软质装甲,再让流给我们‘镀层膜’——用它的混沌能量做伪装,看起来就像‘自己人’。”

流兴奋地蹦了蹦,全身的蓝绿色光芒变得极亮,像个小太阳。它飘到星舰外壳的控制面板前,光手按上去的瞬间,“回声号”的金属外壳开始流动起来,原本规整的轮廓变得模糊,像被融化的巧克力,表面覆盖着层会变色的膜,与周围的光雾融为一体。

阿拓摸着记忆根脉碎片,碎片的橙光与流的蓝光缠绕得越来越紧:“它不止是向导,”他低声说,“它在把我们‘变成’混沌星域的一部分,不是同化,是……让我们被接纳。”

当“回声号”靠近那个碎片圆环时,守界者果然没有攻击。那些漂浮的碎片只是好奇地围过来,用波动“触碰”着星舰的伪装膜,流在舰桥里发出一阵安抚的波动,碎片们便乖乖让开了路,像群给长辈让路的孩子。

圆环的中心,红光标记的真面目终于显露——那是一颗巨大的、由星舰残骸和记忆水晶组成的“星球”,表面布满了与记忆根脉相似的螺旋纹,只是纹路是断裂的、扭曲的,像无数本被撕碎又重新粘起来的书。

“这是……星骸文明的‘记忆冢’。”零调出数据库里的零星记录,声音带着点激动,“传说星骸文明灭亡前,把所有‘生存印记’封存在了这里,用混沌能量保护着,防止被‘标准’同化。”

流飘到舷窗前,看着记忆冢的眼神(如果光斑能算眼神的话)突然变得温柔。它伸出光手,轻轻触碰舷窗,记忆冢的表面立刻亮起一道光带,与“回声号”的伪装膜产生共鸣,像在说“欢迎回家”。

阿漾的指尖能量绳剧烈震颤,她能感觉到记忆冢里无数的“声音”——有星骸人对“变化”的欢呼,有对“固定规则”的警惕,还有一段与织网人有关的模糊回响,像句没说完的话。

“流,”她轻声问,“这里面……有织网人的记录吗?”

流歪了歪脑袋,突然用光斑在屏幕上画了个符号:一把钥匙,插在一个焦黑的焰苔饼里。

(五)

深夜的舰桥,只有流的蓝绿色光芒和记忆根脉碎片的橙光在闪烁。阿漾看着流蜷缩成个光球,漂浮在碎片旁,两者的光芒像水一样互相渗透,像对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零在检修被流“玩坏”的警报器(它总爱用能量波动让铁皮桶唱跑调的《新织网谣》),阿拓则在整理星骸文明的资料,他发现那些断裂的螺旋纹,其实是种特殊的“动态文字”,只有在混沌能量的激发下才会显形。

“明天就能进去了。”阿漾轻声说,指尖划过舷窗上流留下的光斑痕迹,“不知道织网人当年,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带着半块烤糊的饼,遇见了个害羞的向导。”

流突然舒展成光带,在舱内绕了一圈,最后停在阿漾面前,光带里浮现出一幅新的星图——比之前所有的都大,边缘延伸到星图之外,像在说“后面还有更远的地方”。

零的光学镜头亮了亮:“它在说‘这只是开始’。”

阿漾笑了,把最后一块焰苔饼放在流的光球旁。窗外,记忆冢的螺旋纹正在缓慢转动,像在翻页的书,等待着被阅读。

无声的使者已经带来了请柬,而更深的宇宙,正藏在那些断裂的纹路里,等着他们去读懂。

“回声号”的引擎轻轻嗡鸣着,像在应和记忆冢的呼吸。明天,当第一缕混沌能量的光照射在记忆冢的大门上时,新的故事,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