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我们找到的最后几处影粒子。”女人的声音低了些,“首领说,你们或许愿意……最后帮我们一次。当然,我们会用所有储存的能量作为交换,绝不再掠夺。”
阿月突然开口:“你们知道错了?”
女人抬头看她,眼神里有丝复杂:“在噬影深渊看到了真相。我们引爆母星,杀害无辜,根本不是为了生存,是为了私欲。首领消散前,让我们把所有掠夺的资源还回去,再用余生净化影粒子——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赎罪。”
王大爷突然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星噼啪作响:“犯错不可怕,怕的是不知道错。小丫头,你说呢?”
阿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石桌上的星图,突然把素描本翻开,撕下画着银船的那页,递给女人:“这个给你们。画里的光可以暂时压制影粒子,等我们……”她看向我,眼里闪着光,“等我们去帮你们彻底净化。”
女人接过纸页,指尖触到金粉时猛地一颤,疤痕的颜色淡了些:“你们……愿意帮我们?”
“王大爷说万物有灵。”阿月认真地说,“影粒子也是痛苦的灵魂变的,该让它们安息。”
我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明白,有些力量从不依赖源晶——比如原谅的勇气,比如救赎的决心,比如相信“犯错的人也能回头”的温柔。
女人深深鞠了一躬,带着手下转身离开。二柱子望着他们的背影,挠挠头:“真的要帮他们?万一他们骗咱们呢?”
“就算是骗,也得去看看。”我拿起墙角的柴刀——不是二柱子给的那把,是从宇宙带回来的那把,刀身的雷纹早已黯淡,却被我磨得锃亮,“总不能让影粒子留在那儿,说不定哪天又会变成影狱兽。”
王大爷把烟杆别在腰上,往我包里塞了几个红薯:“早去早回。铁山的地该翻了,等着你们回来种南瓜。”
收拾行装时,阿月把素描本里的蓝花瓣夹进我的衣领:“风语塔的花说,风会指引方向。”她又往我背包里塞了罐糖,“二柱子偷藏的,甜的东西能让人有劲儿。”
我们沿着熟悉的山路往山外走,晨光穿过雾霭,在地上投下两道依偎的影子。阿月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天际:“你看!”
只见东方的云层里,七道彩色的光带正缓缓升起,像归墟之门的缩影,在晨光中渐渐消散。时枢的金属饰品(早已失去能量,变成普通的手环)突然轻轻震动,在我手腕上烙下最后一道光痕——是七块碎片的纹路,组成个完整的“衡”字。
“是源晶在说再见。”阿月握紧我的手,光膜在她掌心流转,“也是在说……我们做得很好。”
我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衡”字,突然想起在创世本源之境,投影说的最后一句话:“平衡不是拥有力量,是带着伤痕依然选择温柔。”
山外的风带着泥土的腥气,吹起阿月的蓝裙子。她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金粉从发梢飘落,在地上画出断断续续的光轨,像幅未完的画。我跟着她的脚印往前走,后背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心里却踏实得很。
或许这就是第四十一卷的新篇章——没有宇宙的宏大,没有源晶的璀璨,只有两个人,一把刀,一罐糖,和远方等待净化的影粒子。
但只要身边有她,有手里的柴刀,有铁山的牵挂,就算失去所有力量,又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真正的秘籍,从来不在碎片里,在心里。
我加快脚步追上她,伸手牵住那只带着金粉的手。前路还长,雾还没散,但只要牵着她的手,再远的路,再浓的雾,也能走出光亮来。
就像铁山的太阳,总会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