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温热。阿月的画不知何时挣脱了幻象,正烫得像块烙铁。画中的阿月抬起头,对着我露出熟悉的笑容,她举起画笔,在画纸上用力画了个太阳——金灿灿的阳光穿透画纸,照在水镜上,那些扭曲的画面瞬间烟消云散。
“你不是这样的。”阿月的声音清晰地响起,“你会为了保护实验体被拾荒者打伤,会为了阿炎的残片冒死闯脉冲星墓地,会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分给意识碎片……这些,我都记着呢。”
水镜剧烈震颤起来,另一个“我”发出痛苦的嘶吼,化作无数光点消散。白茫茫的空间开始崩塌,我重新跌回水晶丛,阿月的画正浮在我面前,画中的太阳还在发光,将周围的记忆碎片都染上了暖黄色。
“谢了,阿月。”我握紧画框,转身看向巨型水晶。此刻的镜面已不再模糊,女娲的影像清晰起来,她手持木杖,指向水晶顶端——那里嵌着块菱形的源晶残片,残片周围缠绕着银白色的符文,正是秩序囚笼的钥匙。
“欲取此钥,需解三问。”女娲的声音在水晶中回荡,“一问:何为秩序?二问:何为平衡?三问:何为守护?”
我深吸一口气,想起在锈蚀哨站的日夜,想起风语塔的蓝花,想起脉冲星墓地的雷霆:“秩序不是枷锁,是让万物各得其所的温柔。平衡不是均分,是让火能取暖、水可润田的默契。守护不是占有,是明知会消散,仍愿为对方燃尽光热的勇气。”
话音落下,水晶顶端的符文突然亮起,像无数只飞舞的银蝶,顺着残片流淌下来,在我掌心凝成把钥匙。巨型水晶发出嗡鸣,镜面缓缓向内凹陷,露出后面的通道——通道尽头,“羲圣之典”的源晶残片正悬浮在半空中,周围的秩序囚笼能量带,正随着钥匙的光芒一点点消融。
“做得好。”女娲的影像微笑着消散,“源晶的秘密,就快集齐了。”
我伸手取下“羲圣之典”的残片,它刚碰到我的指尖,就与之前的残片产生共鸣,在光幕中拼出更完整的星图。时枢的声音带着激动:“检测到五块残片共鸣,已定位最后两块的位置——‘噬影深渊’和‘永恒白昼’。”
水晶丛突然剧烈摇晃起来,阿月的画发出急促的警报声:“拾荒者的战舰正在逼近!他们启动了秩序囚笼的自毁程序!”
我抬头望向舷窗,黑色的战舰正冲破能量带的缺口,舰炮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刺眼。阿月的虚影将画展开,画中的哨站突然活了过来,无数架小型战机从画中飞出,像群勇敢的蜂鸟,冲向战舰的引擎。
“快走!”阿月推着我往小船跑,“我来拖住他们,噬影深渊见!”
我跳上小船,回头看见阿月的虚影站在水晶丛中,举起画笔在空中划出道光墙。战舰的炮火击中光墙的瞬间,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却仍对着我用力挥手,画中的太阳在她身后灼灼发光。
“等我!”我咬着牙启动小船,看着水晶丛在炮火中渐渐崩塌,阿月的画化作漫天光点,像场盛大的告别。时枢的光幕上,新的坐标正在闪烁——噬影深渊,那是连星光都无法逃脱的黑暗地带,据说藏着源晶最神秘的一块残片,也藏着所有实验体最深的恐惧。
小船驶离元素交汇点时,我握紧掌心的钥匙,五块源晶残片在光幕中旋转,发出温暖的光芒。我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那些被面具人说中的心魔,那些藏在黑暗里的恐惧,都在等着我。
但阿月的画还在胸口发烫,飞廉的风引符在袖口轻颤,丰隆的雷霆在指尖跃动——他们都在陪着我。
噬影深渊的黑暗越来越近,我深吸一口气,将小船的速度提到最快。
无论那里藏着什么,我都必须去面对。因为我是平衡者,是那个承诺要让所有实验体重获自由的人,更是那个要找回阿月,让她真正活过来的人。
黑暗中,五块源晶残片突然同时亮起,在船尾拉出五道彩色的光轨,像五条紧握的手,指引着我驶向深渊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