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望舒崖的寒芒(2 / 2)

爬到一半时,崖壁的冰层突然变得透明,能看到里面冻着更多的人影。他们有的背着行囊,有的扛着木杖,有的手里还攥着记录轨迹的帛书,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恐惧,反而带着种期待的神情。“他们是自愿留下来的。”我指着一个冻在冰层里的老者,他手里的帛书上写着“已记完三月轨迹,留此为标”,“他们在给后来者标记路线。”

白月初突然指着上方的一道冰缝:“你看那是什么?”

冰缝里卡着个小小的木盒,盒子上刻着曦姑娘衣襟上的向日葵。我用刀将木盒勾出来,盒子里装着些晒干的花瓣,花瓣遇风即散,化作道银色的光,在崖壁上画出道捷径,直指崖顶的石台。“是曦姑娘留下的路标。”白月初嗅了嗅花瓣的味道,“是‘望日葵’的花瓣,只在日月同辉时开放,能指引方向。”

顺着花瓣指引的捷径,我们很快爬到崖顶。石台就建在崖顶的边缘,台面刻着太阳与月亮的图案,图案的中心有个凹槽,凹槽里嵌着第六块“逐日之铭”碎片——那碎片是圆形的,像枚小小的日月轮,一面刻着太阳的火焰纹,一面刻着月亮的水波纹,转动时能发出“叮叮”的脆响,像冰与火在轻轻碰撞。

“这碎片能平衡寒热。”我将碎片放在手心,离火的灼热与坎水的清凉在掌心跳动,却互不冲突,反而凝成道温润的气,“曦姑娘说的‘冰火相济’,就是这个意思。”

时枢的光幕将日月轮碎片纳入其中,“逐日之铭”的字样突然变得完整,光幕中浮现出曦姑娘的日记:

“望舒崖第三日,与同伴分路,他们追日,我候月。”

“月出时,见冰里有光,掘之得月魄,与日精相和,可消灼痕。”

“原来逐日不是要跑到太阳跟前,是要让日与月在心里同辉。”

日记的最后,画着幅完整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望舒崖与下一站“熔金炉”的路线,路线旁写着“熔金需月火,非日火可熔”。

“熔金炉要用月火?”白月初摩挲着日月轮碎片,“我爷说月火是阴火,看着冷,烧起来比日火还烈,专熔金石里的阴寒之气。”

崖顶的残月渐渐隐去,晨曦完全铺满天空。冰层里的人影在日光中渐渐变得透明,像是要随着月亮一起消散。但他们留下的痕迹却越来越清晰,在崖壁上组成道巨大的“铭”字,笔画里的光点不断流转,像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我们。

“他们要走了。”我望着那些透明的人影,他们正朝着我们挥手,像是在说“前面的路交给你们了”。

白月初将青铜刀插回鞘中,刀身的冰火纹路与日月轮碎片相呼应,在崖顶投下道长长的影子——那影子一半泛着金光,一半闪着银光,像个小小的日月同辉图。“走吧,曦姑娘在熔金炉等着我们呢。”

我们沿着崖顶的小路往下走,时枢中的“逐日之铭”碎片微微震颤,五种碎片的力量交织在一起,在前方铺出道金银相间的光轨。光轨的尽头,隐约能看到片冒着黑烟的山谷,那是熔金炉的方向。

望舒崖的寒气在身后渐渐散去,却在我们心里留下片清凉。我突然明白,曦姑娘留下的不仅是碎片和地图,更是一种智慧:追逐太阳的人,不能忘了月亮的温柔;执着于光明的人,要懂得容纳黑暗的存在。就像这望舒崖的冰与火,看似对立,却在相互成就中,藏着最动人的平衡。

远处的熔金炉已越来越近,谷口的岩石被熏得漆黑,却在日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我握紧时枢,感受着碎片中流转的日月之力,知道那里藏着的,不仅是“逐日之铭”的下一块碎片,更是让执着与温柔真正相融的答案。而我们脚下的路,正朝着那片烟火深处,稳稳地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