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逐日之铭’的线索。”时枢的光幕将星图拓印下来,金线的起点恰好落在我们脚下的望日村,终点则指向西方的一片赤红——那里标注着三个字:炙沙原。
金鳞碎片的光芒渐渐柔和,化作道流光融入时枢,与乾、离两卦的碎片缠绕在一起。光幕中浮现出一行字:“逐者,非徒奔也,乃志之所向,心之所趋。”
白月初用刀背拨了拨地上的杖痕,那些金色纹路突然顺着刀刃爬上刀身,在雷纹间游走,像给刀镀了层金:“看来这趟路,得跟着太阳跑了。”他抬头望向东方,曦光已穿透雾霭,将天空染成金红,太阳的边缘刚探出地平线,像个被烧红的铜盘,“王婆,炙沙原怎么走?”
王婆往西边指了指,竹杖在地上划出条弧线:“出村往西走三十里,过了断木桥就是。那地方邪乎得很,沙子是烫的,风是热的,连飞鸟都绕着走。太爷爷说,逐日人最后就是走进了炙沙原,再也没出来——有人说他被太阳烧成了灰,有人说他追上太阳,变成了光。”
她从怀里摸出块晒干的野果,塞到我手里:“这是‘向阳果’,在太阳底下晒足了三个月,含着能解渴。你们要是真要去,记得别跟太阳较劲,它动你也动,它停你也停,不然会被晒化的。”
我们谢过王婆,顺着她指的方向出村。刚过断木桥,时枢突然再次震颤,金鳞碎片的光芒在光幕中亮起,映出远处炙沙原的轮廓——那片土地果然是赤红色的,沙丘的轮廓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像被熔化的金子凝固而成。
“你看那沙丘的形状。”白月初突然勒住脚步,“像不像无数个‘日’字叠在一起?”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那些起伏的沙丘有的呈圆形,有的呈扇形,有的边缘带着放射状的纹路,正是“日”字在不同时期的写法。而在沙丘与沙丘之间,隐约能看到些黑色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期拖拽后留下的,与望日村的木杖痕如出一辙。
金鳞碎片突然从时枢中浮起,悬在半空微微转动,碎片表面的“逐”字残缺处,竟开始浮现新的笔画。时枢的光幕投射出提示:“炙沙原,逐日第一境,需承日光之烈,方能见杖痕之秘。”
白月初将青铜刀扛在肩上,刀身的金光与日光相触,竟在地上投下道长长的影子,影子的末端,恰好落在最近的那道黑色痕迹上:“走吧,让咱们看看,这逐日人的脚印里,到底藏着什么。”
我们朝着炙沙原走去,脚下的土地越来越烫,路边的草木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些叶片蜷曲的灌木,叶片背面泛着银白色的绒毛,像是天然的防晒层。时枢的光幕始终亮着,金鳞碎片与乾、离两卦的碎片不断共鸣,在前方铺出道淡金色的轨迹,像条通往太阳的路。
远处的沙丘上,突然卷起道细小的沙柱,沙柱旋转着向前移动,速度竟与太阳攀升的速度完全一致。白月初望着沙柱,突然笑了:“王婆说得对,得跟着太阳的节奏走。”他调整脚步,让自己的影子始终与沙柱保持平行,“你看,这样就不觉得烫了。”
我学着他的样子调整步伐,果然,阳光虽烈,却不再有灼人的感觉。时枢中的金鳞碎片轻轻颤动,仿佛在呼应我们的节奏。我知道,这只是开始,炙沙原的考验,逐日人的执念,还有那藏在日光里的“逐日之铭”,都在前方等着我们——就像三百年前那个举杖奔跑的身影,我们也正朝着光的方向,一步步靠近。
太阳越升越高,将我们的影子缩得越来越短,却始终稳稳地落在地上。金鳞碎片在时枢中泛起温暖的光,像颗小小的太阳,照亮了前方的路,也照亮了那些刻在土地上、刻在时光里的执着与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