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挑眉打量我:“哦?公子也对这部书感兴趣?”他侧身让我进屋,“进屋说话吧。”
茅屋虽简陋,却收拾得整洁。墙上挂着幅水墨兰草,案几上摆着青瓷笔洗与几卷书,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墨香。小童端来清茶,隐士坐下道:“我姓阮,字逸之,在此隐居已有十载。这部《世说新语》是友人辗转相赠,字字珠玑,我每日研读,总觉意犹未尽。”
“阮先生可知,此书于晚辈而言,关乎一桩大事。”我斟酌着开口,“晚辈身负修复宇宙文明偏差的使命,需寻得能体现时代精神的经典,与‘琉璃碎’碎片相共鸣,方能净化碎片杂质。老先生说,《世说新语》最能体现魏晋风骨,晚辈才冒昧前来。”
阮逸之闻言,端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讶异:“宇宙文明?琉璃碎?公子所言,倒像是志怪小说里的故事。”
“先生若不信,可看这个。”我卷起袖管,露出腕上的时枢。银灰色圆盘在光影下泛着金属光泽,边缘纹路忽然亮起青光,如活物般流转。阮逸之瞳孔微缩,伸手想要触碰,却被光晕轻轻弹开。
“此为时枢,能穿梭时空,指引方向。”我轻声道,“魏晋风骨,在于乱世中坚守本心。管宁割席明志,嵇康刑场奏琴,这些都不是空谈,而是用生命践行的正道。《世说新语》记录的,正是这些光芒。若不能借得此书,碎片杂质无法清除,宇宙文明或将因此失衡。”
阮逸之沉默良久,指尖轻轻敲击案几,目光落在案上的《世说新语》上。那书卷用蓝布包裹,边角已有些磨损,显然常被翻阅。“实不相瞒,”他缓缓开口,“我幼年时逢永嘉之乱,全家避祸南迁,途中唯有这部书伴我度过艰难岁月。书中名士的风骨,是我乱世安身的精神支柱。”
他拿起书卷,指尖抚过布面:“公子所求,关乎宇宙大义,比我个人的执念更重。只是……”他抬头看向我,眼神恳切,“此书借与公子,还望务必珍视,三日内归还,可好?”
心中涌起暖流,我重重点头:“多谢先生成全!晚辈定当妥善保管,如期奉还。”
阮逸之解开蓝布,露出里面的竹简。竹片泛着温润的黄色,用细麻绳装订整齐,上面的墨字虽已有些褪色,却依旧清晰有力。我双手接过,只觉入手微沉,仿佛握住的不是书卷,而是整个魏晋的精神脉络。
“先生大恩,晚辈铭记在心。”我深深作揖,“三日后,晚辈定来归还,并与先生细论书中奥义。”
阮逸之含笑点头:“我在此静候佳音。”
抱着书卷走出茅屋,竹林风声依旧“簌簌”,却似带着别样的韵律。阳光穿过竹叶落在竹简上,墨字仿佛在光影中跳动。时枢在腕间轻轻发热,像是在为寻得典籍而雀跃。我加快脚步往洛阳城走去,怀中的《世说新语》,是解开“琉璃碎”奥秘的钥匙,更是照亮乱世正道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