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赌坊那一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伏龙城看似稳固的势力格局下,激起了层层叠叠、汹涌澎湃的暗流。
(一) 万宝楼:利益的考量
万子良回到万宝楼顶层的奢华书房,脸上的轻佻早已被精明和算计取代。他面前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正是万宝楼的大掌柜,也是他的心腹智囊,万福。
“福伯,查清楚了吗?那小子什么来头?”万子良抿了一口灵茶,问道。
万福躬身道:“少爷,初步查探,此二人半月前入城,落脚城西悦来客栈。随后在两条街外开了间‘清源堂’医馆,坐堂的是那戴帷帽的女子,医术颇佳,收费低廉,在城西底层有些名声。这赵铁柱平日负责药材,深居简出,表现寻常。直到今夜……”
“直到今夜,他一拳逼退了福运赌坊那个老鬼!”万子良接话,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福伯,那老鬼的实力,你我清楚,通脉境初期,一手幽冥鬼爪阴毒狠辣,等闲通脉境中期都不愿轻易招惹。这赵铁柱能一拳将其击退,其实力,至少是通脉境中期,甚至更高!而且如此年轻!”
万福点头,面色凝重:“确实。如此年轻的通脉境高手,绝非小门小派能培养出来的。要么是某些隐世宗门的入世弟子,要么……就是身负惊天秘密的散修。他身边的女子,恐怕也不简单。”
“隐世宗门……惊天秘密……”万子良手指敲着桌面,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无论哪一种,都值得我万宝楼投资!若能招揽,便是一大助力;若不能,摸清其底细,或许也能做一笔大买卖。”他顿了顿,下令道:“暂时不要与他冲突,备一份厚礼,以‘赔罪’和‘欣赏’为由,明日送去清源堂,探探他的口风。另外,加派人手,盯紧他们,但切记,不可被发现,不可得罪。”
“是,少爷。”万福领命而去。
万子良望向窗外伏龙城的夜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赵铁柱……有意思。这潭水,越浑才越好摸鱼啊。”
(二) 城主府:震怒与转机
城主府,书房。
伏龙城城主林啸天,一位面容威严、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此刻脸色铁青。他面前,跪着的正是狼狈不堪的二儿子林枫。
“混账东西!”林啸天猛地一拍桌子,上好的紫檀木书桌应声出现几道裂纹,“竟敢挪用府库款项去赌博!还输得精光!在万宝楼的地盘被人像狗一样羞辱!我林啸天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林枫浑身发抖,涕泪横流:“父……父亲,孩儿知错了!是那万子良设计害我!还有赌坊的人出老千……”
“住口!”林啸天厉声打断,“输了就是输了!无能就是无能!找什么借口!”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罚你禁足半年,扣除三年用度,滚去宗祠面壁思过!”
林枫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出去了。
这时,阴影中,一位穿着黑袍、气息如同深渊般不可测的老者悄然浮现,他是城主府的首席客卿,也是林啸天最信任的智囊,墨渊。
“城主,二公子之事暂且不论。关键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赵铁柱。”墨渊声音沙哑。
林啸天眉头紧锁:“墨老,你也听说了?一拳击退福运赌坊的阴鬼……此子实力确实惊人。查清底细了吗?”
墨渊摇头:“来历不明,如同凭空冒出。但观其行事,开医馆济世(虽然是底层),在赌坊对二公子出言提醒(虽然后果难料),似乎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其实力强横,却选择低调行事,必有缘由。”
“你的意思是?”
“福运赌坊,背景不干净,疑似与那个隐秘组织‘幽冥殿’有关联。我们一直苦于没有确凿证据,也缺乏合适的切入点。这赵铁柱与幽冥殿似乎有过节,或许……我们可以借他这把刀。”墨渊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林啸天沉吟片刻:“风险不小。此子来历不明,若利用不当,恐反噬其身。”
“所以,需要接触,需要引导。”墨渊道,“可以先释放一些善意,比如,对他那间小医馆,给予一些官面上的‘便利’,算是回报他今夜对二公子那句‘提醒’(尽管可能无心)。看看他的反应。若他真与幽冥殿为敌,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林啸天缓缓点头:“就依墨老之言。此事由你全权负责,务必谨慎。”
(三) 四海帮:惊惧与抉择
城西,四海帮总舵。
帮主雷豹,一位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光头大汉,听着手下陈香主的汇报,浓眉紧紧皱起。
“一拳击退阴鬼老怪?你确定?”雷豹的声音如同闷雷。
陈香主心有余悸地点头:“帮主,千真万确!属下当时虽未在场,但多方眼线证实!那赵铁柱,绝对是通脉境中的强者!之前属下还觉得他可能是锻骨境巅峰,现在看来,简直是瞎了眼!”
雷豹站起身,在厅内踱步:“他妈的,没想到城西还藏着这么一尊大神!我们之前还想收他保护费?真是找死!”他想起之前手下那个不开眼的小头目去清源堂闹事,后背不禁冒出冷汗。幸好当时陈香主处理得当,没有彻底撕破脸。
“帮主,那我们接下来……”陈香主试探问道。
雷豹停下脚步,眼中凶光一闪,随即又压下:“传令下去,所有帮众,不得再靠近清源堂半步,更不得有任何挑衅行为!另外,备一份礼,不,我亲自去!带上厚礼,去给他‘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