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支由三艘驱逐舰和一艘补给舰组成的标准巡逻舰队，舰身上有清晰的美军涂装。他们灯火通明，雷达天线高速旋转，主动声呐的脉冲甚至能被【探索一-号】的物理传感器捕捉到。
他们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充满了现代军队的自信与张扬。
“他们疯了吗？”雷动站在舷窗边，低声自语。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支舰队周围的海面，毫无征兆地升起了一股浓稠到化不开的巨大海雾。
那雾气不是白色的，而是一种混杂着灰与黑的诡异颜色，出现得突兀至极。
它像一只无形巨兽张开的大口，悄无声息地将整个舰队吞了进去。
没有爆炸，没有求救信号。
灯光、雷达信号、声呐脉冲，连同那四艘庞大的钢铁战舰，就那样从所有观测手段中，彻底消失。
海面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舰桥内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们刚刚才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如果不是陆渊的命令…
恐惧，混合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让所有人看向陆渊的背影时，都多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敬畏。
航行在继续。
又不知过了多久，【探索一号】的左侧，一艘更加庞大，也更加诡异的船影，悄无声息地从旁驶过。
那是一艘巨大的三桅帆船，船身腐朽，挂着破烂的黑色船帆。
船上站满了影影绰绰的人影，他们穿着几个世纪前的古代水手服，身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
幽灵船！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发生。
那些半透明的古代水手，只是漠然地看着【探索一号】这艘钢铁怪物，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没有敌意，没有好奇，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虔诚，似乎正在进行一场跨越了生死的朝圣之旅。
它们的目标，是同一个方向。
罗盘所指的方向。
“记录下来了！”李菁的呼吸有些急促，她面前的便携式探测器上，正显示着一串串匪夷所思的数据，“这…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幽魂。它们是一种‘执念聚合体’，由强烈的意念和深渊能量结合，被困在这片海域，不断重复着生前最后的航行。它们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现象’。”
赵千讯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幽灵船远去的轨迹。
“我明白了。”他的思维高速运转，“这片海域所有的异常现象，无论是被吞噬的美军舰队，还是这艘幽灵船，都在不由自主地向着同一个地方汇聚。”
“‘潮汐之门’。”韩清替他说出了答案。
那里，是所有异常的终点，也是它们的源头。
雷动站在舰船外侧的警戒岗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充斥着紊乱而狂暴的电磁场。他试着引动体内的一丝雷电之力，那股能量刚一离体，就被周围的环境瞬间吸收、同化，然后引爆成一团毫无意义的能量烟花。
这是他成为觉醒者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自身力量被环境完全克制的无力感。
在这里，他引以为傲的雷电，甚至无法点亮一盏灯。
就在这时，陆渊来到了舰桥。
他平静地看着窗外，那片海域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电闪雷鸣，紫黑色的闪电在云层中穿梭，却没有一丝雷声传出，只有一片死寂。
王胖子看着罗盘，紧张地报告：“总指挥，罗盘的指针…开始抖了。”
陆渊的视线穿过那片无声的雷暴，仿佛看到了更深处的东西。
他对着紧张得快要窒息的王胖子，用那平淡到不带任何情感的声调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