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开了。
一只巨大到无法用任何语言去形容的眼睛，从裂缝中，缓缓睁开。
那只眼睛里没有情绪，没有生命。
只有漠然的，俯瞰万物的观察。
“祂”的注视，越过了即将崩溃的李耀文，落在了那个正在用自身污染权柄的，渺小的人类身上。
一道冰冷的，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的意念，在整个空间中回响。
“有趣的……新样本。”
那只眼睛，俯瞰着一切。
在祂注视降临的刹那，整个【静滞之海】的规则，被强行覆盖、重写。
陆渊以百年武魂凝聚的，那道缠绕着李耀文，象征着“死不放手”执念的【武之枷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汉阳造的枪魂寸寸断裂。
三八式军刀的刀魄化为光屑。
锈迹斑斑的子弹头烙印，也一点点被抹去。
这并非力量层级的对抗，而是权限的绝对碾压。
就像一段写在纸上的程序，在管理员按下“删除”键时，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轰然一声，枷锁彻底崩解。
陆渊与李耀文的身躯，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宏伟力量，粗暴地分开了数千米。
那股力量甚至没有理会陆渊，祂的注视，落在了那个即将被混沌吞噬的“残次品”身上。
李耀文那崩溃的数据身躯，停止了恶性的畸变。
那些疯狂长出的肉瘤与眼球，被一种更高级的力量抚平，逆转。
他的力量不再流失，权柄核心的“病毒”被强行清除。
他被“修复”了。
修复成一个完好的，可以继续使用的“容器”。
李耀文那张数据构成的脸上，没有丝毫被拯救的庆幸，反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不甘。
“不……不！我自由了！我才是——”
他的咆哮戛然而止。
王座后那片深邃的黑暗中，伸出了无数条看不见的线，缠绕住他，将他拖拽了回去。
他就像一个被主人寻回的玩具，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李耀文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里。
容器，被回收了。
陆渊捂着胸口的贯穿伤，鲜血染红了军装，但他没有去看伤口。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悬于天穹之上的巨眼。
在回收了李耀文之后，那道漠然的注视，终于毫无遮掩地，落在了陆渊身上。
如果说之前对李耀文的注视是“处理故障”，那么此刻投向陆渊的，就是一种纯粹的，带着审视与分析意味的……兴趣。
在这个高维存在的视角里，李耀文那个二手容器，价值已经耗尽。
而陆渊，这个能够凭借自身力量，去“污染”权柄的“原生深渊样本”，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研究价值。
一个宏大的，听不出男女，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的意志，直接降临在陆渊的脑海之中。
“成为我的新容器。”
那意志不带任何感情，只是在进行一次平铺直叙的告知。
“你将获得超越你想象的……自由。”
自由？
陆渊看着李耀文消失的方向，这个词在此刻显得无比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