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他宽大的斗篷下摆,露出了一只戴着洁白手套的右手。
而在那只右手上。
戴着一枚戒指。
一枚款式古旧,戒面镶嵌着一小块墨色玉石的,龙纹戒指。
当看清那枚戒指的瞬间。
陆渊那双始终平静如深海的眼瞳,猛地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那枚戒指……
他永远不可能忘记!
百年前,他的顶头上司,北洋陆军三旅一团上校团长,李耀文。
当那枚龙纹墨玉戒指的影像,在陆渊脑海中定格的瞬间,整个世界的喧嚣都离他远去。
百年前,那个总是拍着他的肩膀,用一口京腔喊他“陆小子”的上校团长。
那个在出征前,把家书托付给他,说“万一我回不来,替我交给我那未过门的媳妇”的兄长。
那个最后,带领他们走向冰渊深处,然后消失在风雪里的最高指挥官。
原来,从来没有什么背叛。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被当作战利品,献祭给深渊的祭品。
而主祭人,正是他们最信任的长官。
陆渊眼中的风暴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便重新归于幽深的寂静。
他没有将这个足以颠覆国策局所有档案的发现告诉任何人。
只是默默地,将那张冰凉的【指挥家的面具】收进口袋。
他的另一只手,在口袋里轻轻摩挲着另一件冰冷的物件——孙长庚的罗盘。
当面具与罗盘在他的口袋里触碰到一起时,一股微不可察的能量流转,在他的指尖跳动了一下。
那是罗盘上残留的,孙长庚临死前不甘的执念。
和面具里,那个冒牌指挥家被改造时,痛苦的哀嚎。
两股源自不同时代,却同样悲惨的能量,产生了一丝微弱的纠缠。
像两个隔着时空遥遥相望的鬼魂,在无声地控诉着同一个主谋。
陆渊收回了手,面无表情。
很好。
李耀文。
真理议会。
“真正的指挥家”。
这笔横跨百年的烂账,该算算了。
……
三天后。
伦敦,希思罗机场。
一架没有悬挂任何国旗标识的专机,平稳降落在专属停机坪。
舱门打开,陆渊一行人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和套裙,拎着公文包,走了下来。
雷动扯了扯自己勒得发紧的领带,压低声音对旁边的韩清吐槽:“我宁愿跟畸变体干一架,也不想穿这身玩意儿,浑身不得劲。”
“闭嘴,雷动。”韩清目不斜视,语气清冷,“记住我们的身份,东海博物馆文化交流访问团。你是安保主管。”
“得嘞,安保主管。”雷动翻了个白眼,“保护一群比我还猛的专家学者,这工作可真够烧脑的。”
停机坪上,一排黑色的捷豹轿车早已等候多时。
车队前,站着一个身穿标准英伦三格呢绅士马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白人。他拄着一根顶端镶嵌着银饰的文明杖,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和煦微笑。
“欢迎来到伦敦,来自东方的客人们。”中年绅士主动上前,伸出手,“我是亚瑟,军情六处,圣乔治办公室的副主管。负责接待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