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刀已经红得发亮,军旗的燃烧也已经过半。
那些傀儡依旧在不知疲倦地重复着死亡的表演,那些属于战友的呼唤,依旧在冰冷的空间里回荡。
“指挥家”的残忍演奏,达到了最高潮。
在所有或担忧、或绝望、或怨毒的注视下。
陆渊,这个从百年前走来的男人,这个被逼到绝境的孤狼,终于停下了所有的脚步。
他没有去碰触那滚烫的军刀。
也没有去扑灭那燃烧的军旗。
他只是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在韩清绝望的目光中,在赵千讯和李菁苦苦支撑的视野里,在“指挥家”那病态而狂热的注视下。
陆渊,闭上了他的眼睛。
结束了吗?
这个从百年前走来的活化石,终究还是被这最恶毒的诛心之计,压垮了最后的精神防线?
“指挥家”面具下的复合共鸣声,此刻变得愉悦而高亢,他像一个欣赏着杰作完成的艺术家,准备为这场盛大的精神处刑,画上完美的句号。
然而。
下一秒。
陆渊那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
那双黑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东西。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绝望,甚至没有一点点的情绪波动。
只有一片比南极冰渊更深邃,更寒冷的空洞与虚无。
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将是一场歇斯底里的爆发,或是一次彻底放弃的崩溃。
但陆渊什么都没做。
他甚至没有再看那嚣张的“指挥家”一眼。
他也没有去看那即将被熔化的军刀,和燃烧过半的军旗。
在所有人的错愕中,他顶着那些依旧在重复死亡表演的傀儡,顶着那些刺耳的精神噪音。
转身。
迈步。
他径直走向祭坛正中央,那个唯一空着、也是最大的第七个凹槽。
那一步,踏得无比平稳。
这一刻,所有人都懵了。
“他要干什么?”
“自杀吗?!”
赵千讯用尽全力维持着那片摇摇欲坠的六边形护盾,他看着陆渊的背影,第一次失声喊了出来。
他的大脑在疯狂运转,无数的数据流闪过,试图构建模型,预测陆渊的下一步行动。
可所有的计算结果,都是一片空白!
陆渊此刻的行动轨迹,完全超出了逻辑,超出了数据,超出了他那颗堪比超级计算机的大脑所能理解的范畴!
这不科学!
这不合理!
这他妈是什么神仙操作?我的cpU要烧了!
“指挥家”也愣了一下,但随即,他面具下爆发出更加轻蔑的笑意。
原来是这样。
精神彻底错乱,准备主动献身,成为这伟大仪式最完美的祭品吗?
也好。
这比单纯的杀死他,更具艺术感。
“指挥家”的意念一动,那灼烧着军刀和军旗的狂暴能量,竟然缓缓收敛。
他停手了。
他要以一种欣赏的姿态,看着这只被逼疯的老鼠,自己跳进为他准备好的陷阱里。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陆渊,看着
他一步步走向那个巨大的,象征着核心与终点的凹槽。
韩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想喊,却被两具傀儡的疯狂攻击压得喘不过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渊走向那未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