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心布置的舞台，他引以为傲的“合唱团”，他那足以让神明动摇的“复活”剧本，在此刻的陆渊眼中，似乎真的就只是一个供人饭后散步的院子。
暴怒的情绪瞬间冲垮了那一点点的错愕。
“指挥家”的意念化作一道无声的命令。
“杀了他！”
那两具扑向陆渊的银色傀儡，光滑的体表上，流动的能量纹路陡然亮起，速度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次暴增！
它们的攻击角度变得更加阴毒，更加致命，手中的能量利刃不再是简单的劈砍，而是划出两道交叉的、锁死所有退路的弧线，直取陆渊的脖颈与心脏！
这一击，快到连韩清的动态视觉都只能捕捉到两道模糊的银色残影。
完了！
赵千讯的心沉到了谷底。
然而。
陆渊甚至没有回头。
他连步伐的节奏都没有丝毫改变。
“嗒。”
军靴的鞋跟在金属祭坛上落下，发出不紧不慢的声响。
就在那两道致命的能量利刃即将触及他身体的刹那。
他的左脚以一个极其微妙的角度，向侧前方踏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
他的整个身体以一个完全违背了物理定律的诡异角度，微微一侧。
那不是闪避。
那更像是两辆高速行驶的列车，而他，只是从两车交错的间隙中，信步穿过的一缕清风。
唰！
两道撕裂空气的能量利刃，贴着他的军装布料一前一后地划过，带起的劲风吹动了他的衣角，却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伤到。
轰！
两具收势不住的银色傀儡，因为这极致的合击落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爆出一团刺眼的能量火花。
它们身上流畅的能量回路，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紊乱和僵直。
“指挥家”那完美无瑕的“演奏”，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不和谐的杂音。
他看向陆渊背影的视线里，终于不再是猫戏老鼠般的俯瞰，而是多了一分真正的凝重。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另一边，战局已经恶劣到了极点。
“当！当！当！”
韩清手中的“碎星”短刃，在空中舞成一片光幕，可即便如此，她的大腿外侧和手臂上，还是被划开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瞬间染红了作战服。
她紧咬着牙，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两名傀儡的配合太过完美，它们的攻击滴水不漏，每一次都精准地预判了她的格挡与闪避，让她疲于奔命。
她瞥见了陆渊那不可思议的闪避，内心焦急万分，可那份从尸山血海里建立起来的绝对信任，让她没有发出任何一句催促或质疑。
她只是将牙关咬得更紧，榨干身体里最后一分力量，死死缠住眼前的敌人。
她相信他。
哪怕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斩成碎片，她也相信陆渊的每一个动作，都有他的深意。
而此刻的陆渊，依旧在祭坛的边缘行走。
他的脚步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他一边走，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低声呢喃。
“刘思亮，电台……”
他的脚步，在一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符文节点上，轻轻顿了一下。
“王大柱，机枪……”
他又向前走了七步，脚尖在一个不起眼的连接处，再次停顿。
“李四，爆破点……”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繁复玄奥的符文，眼中没有丝毫的迷惑，只有一种阔别百年的熟悉。
他不是在闲逛。
他是在勘察，在定位，在唤醒一段被深渊与时间掩埋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