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在等待。
等待那个从百年之后归来的“亡灵”,在绝境之下,会像在亚特兰蒂斯时一样,召唤出那无可名状的、代表着毁灭与终结的深渊投影,将这里的一切都化为虚无。
然而。
陆渊,没有动手。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那即将闭合的密道,也没去看队友们狼狈的困境。
他只是转过身,穿过了韩清和雷动勉力维持的防线。
他独自一人,走向那片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能溶解钢铁、腐蚀能量的血色植物狂潮。
一步。
两步。
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他要做什么?
下一瞬,诡异到极致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狂暴嗜血的藤蔓,在靠近陆渊身体周围一米范围的刹那,就如同遇到了某种概念上的“枯萎”指令。
它们没有被点燃,没有被冰冻,没有被撕裂。
就是单纯的、从生命的根源上,失去了所有的活力,迅速变黑、炭化,最终化为一撮撮毫无威胁的粉末,簌簌落下。
他缓步前行。
一个以他为中心,半径一米的绝对安全领域,就这么硬生生地在血色的死亡浪潮中,被开拓了出来。
这片以他为中心的绝对安全领域,并非来自任何能量屏障,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法则宣告。
陆渊,即是枯萎本身。
韩清、雷动和赵千讯的战斗,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他们几乎是下意识地停止了徒劳的抵抗,背靠着背,剧烈喘息着,望向那个独自走向石室中央的背影。
他没有理会队友,也没有在意那些在他身周一米外,依旧疯狂扭动却无法寸进的血色藤蔓。
他在所有疯狂与混乱的中心,闲庭信步。
走到石室正中,那颗被藤蔓包裹的“森之心脏”前方约三米处,陆渊停下脚步。
他蹲下身。
在所有人不解的注视下,他从军装口袋中,取出了那枚属于孙长庚的,布满铜锈的黄铜罗盘,轻轻地放在了满是裂痕的石板地面上。
一个充满了年代感的东方神秘学造物,与这座两万三千年前的南美神庙,形成了荒诞而又和谐的统一。
接着,是第二件。
那颗沾染着一个士兵一生执念的,变形的步枪子弹。
第三件。
那枚属于山本一夫的,蕴含着阴阳师执着与扭曲的勾玉。
第四件。
那枚属于老海因茨的,象征着一个家族百年使命与荣耀的铁十字勋章。
他没有言语,动作沉静而精准。以孙长庚的罗盘为绝对核心,将子弹、勾玉、勋章,按照某种玄奥的方位,依次摆放在罗盘的三个方向。
雷动看得一头雾水。
“他在干什么?阵法吗?都什么时候了!”
赵千讯的超级大脑,此刻也陷入了宕机。他无法分析,无法计算。眼前发生的一切,超越了他所认知的所有科技与逻辑模型。
只有韩清,她收起了短刃,只是专注地看着陆渊。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她感受得到,那份绝对的镇静,正在无形中抚平众人濒临崩溃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