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翻了之前的结论。‘地球之眼’，或者说‘深渊’，它不是一扇‘门’，也不是一个‘武器’。”
“它是一个‘筛选器’！”
“坠入深渊，或许并非我们传统意义上的死亡。它更像是一场无比残酷，也无比公平的‘筛选’。它会剥离你的一切，你的肉体，你的记忆，你的情感……直到只剩下最纯粹的‘意志’核心。”
“绝大多数灵魂，都会在这个过程中被彻底磨灭，消散于‘虚无’之中。但总有例外。”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灵魂，他的意志足够强大，足够坚韧，甚至足够‘空无’，能够在那片终极的虚无中幸存下来……那他会变成什么？”
“他将不再被物理法则束缚，他将与那种根源性的力量融为一体。他将成为驾驭那种力量的‘新人类’，或者……‘新神’！”
看到这里，赵千讯猛地停下了操作。
整个帐篷内，落针可闻。
韩清和雷动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撼。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了那个从头到尾都只是平静地坐在一旁，翻看着纸质译稿的男人。
陆渊。
一个在深渊的“虚无”中，独自存在了百年的灵魂。
一个……幸存者。
赵千讯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他滚动鼠标，翻到了日记的最后一页。
那一页上，没有长篇大论的分析。
只有一个用红墨水潦草画下的，诡异的符号。
那是一个衔尾蛇的变体，一条巨蛇盘绕成无限的符号“∞”，但在它的中央，却矗立着一根仿佛能贯穿天地的石柱。
符号的旁边，用德文标注着一个地名。
“亚特兰蒂斯。”
在地名的下方，还有一行如梦呓的短语。
“万物归一，众蛇之裔的终极圣地。”
指挥帐篷内，空气凝固了。
“亚特兰蒂斯。”
赵千讯念出这个名字，仿佛这个词语本身就拥有着千钧的重量，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
这个只存在于柏拉图对话录，存在于无数幻想作品中的名字，此刻却以一种无比真实的方式，出现在一本来自二战时期的，纳粹科学家的日记里。
它与“深渊”，与“尖刀连”，与“衔尾蛇之裔”，被一条看不见的线，串联了起来。
“开……开什么国际玩笑……”王胖子结结巴巴地开口，打破了死寂。“亚特兰蒂斯？那个沉没的大西洲？这比深渊还离谱了好吧！”
雷动抱着臂膀，靠在一根支撑柱上，脸上是惯有的不屑，但紧绷的肌肉出卖了他的内心。“装神弄鬼。不过是古代神话罢了，一个疯子科学家的胡言乱语，也值得你们这么紧张？”
韩清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陆渊，后者依旧在平静地翻阅着那份纸质译稿，仿佛上面记载的不是什么惊天秘闻，而是一份无关紧要的战报。
“是不是胡言乱语，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赵千讯推了推眼镜，走向了帐篷的另一侧。那里临时搭建了一个金属工作台，上面用防静电布覆盖着几个物品。
他掀开防静电布。
一枚变形的步枪子弹。
一块黯淡无光的八尺琼勾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