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迫在眉睫，随时可能在自己脚下这座城市里爆发的巨大灾难。
另一个，是来自这个国家最高权力机构，以“全球危机”为名义下达的、不容置喙的最高指令。
去京都，码头的仪式就会完成，东海市将血流成河。
处理码头，就是公然违抗军令，延误最高级别的战略部署，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根本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题。
韩清感觉自己的大脑，变成了一团浆糊。她受过的所有训练，她所遵循的所有准则，在这一刻，都失效了。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都集中到了那个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男人身上。
陆渊。
他似乎完全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影响。
在所有人都陷入两难的僵局时，他做出了决定。
他平静地看着韩清，用他那一贯的、没有什么起伏的腔调开口。
“长官的命令要听。”
“但家门口的钉子，出发前也要拔掉。”
这番话，不带任何情绪，却像一把重锤，瞬间击碎了房间里凝固的空气。
韩清愣住了。
雷动和王胖子也愣住了。
什么意思？
陆渊没有解释。他走到办公室那巨大的落地窗前，看了一眼远处码头方向那片漆黑的区域。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对屋里的三个人说。
“从这里到码头，开车要半个钟头。”
“我去去就回。”
“你们先收拾行李，别耽误了去京都的火车。”
火车？
韩清和雷动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考虑坐火车的事情？
而且……什么叫“我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
在韩清、雷动、王胖子三人极度震惊的注视下。
陆渊的身影，已经从这间位于三十层楼高的办公室窗户，一跃而出。
没有绳索，没有滑翔翼，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他就那么跳了下去。
像是投入夜幕中的一颗黑色炮弹，瞬间消失在了城市的钢铁丛林与无尽的夜色之中。
韩清猛地冲到窗边，向下看去。
只能看到下方川流不息的车灯，和城市璀璨的灯火。
那个男人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只剩下那句平淡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回响。
“我去去就回。”
雷动冲到窗边，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黑点，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加速度，坠入下方由霓虹与车灯构成的光河之中。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疯了……他疯了！”雷动喃喃自语，整个人都贴在了冰冷的玻璃上。
王胖子手里的战术背包掉在地上，里面的精密仪器发出一阵沉闷的碰撞声，他却浑然不觉。他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油腻的防蓝光眼镜滑到了鼻尖。
从三十楼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