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看着收银员的动作,又看了看屏幕上跳动的数字。“隔空取物的仙法?”
王胖子已经麻木了。“顾问,这是扫码支付,一种……嗯,记账的方式。”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准备付款。
就在这时,陆渊却伸出手,制止了他。
在王胖子和收银员不解的注视下,陆渊从那身破旧军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块银元。银元边缘磨损得有些厉害,但正面的头像依旧清晰。
他将这块“袁大头”郑重地放在了收银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够吗?”
收银台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几个排队的顾客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一个穿着一战军服的人,用一块古董银元付账。
收银员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彻底懵了,求助地看向自己的主管。
王胖子捂住了脸。他感觉自己今天一整年的社交尴尬额度,都在这几个小时里用完了。他连忙掏出手机,抢在主管过来之前付了款,然后半推半拽地带着陆渊逃离了现场。
回到安全屋,王胖子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他瘫在沙发上,感觉和这位活古董的沟通已经走进了死胡同。他随手打开了墙上的电视,想用声音来缓解一下这令人窒息的代沟。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纪录片,讲的是第一次世界大战。
黑白的影像,泥泞的壕沟,交错的铁丝网,远处炮火炸开时翻滚的黑烟。一个苍老的画外音,正用平缓的语调讲述着索姆河战役的残酷。
陆渊的动作停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走向那块发光的“传影宝镜”。
他没有坐下,就那么站着,看着画面里熟悉的景象。那些年轻的、脸上涂着油彩的士兵,那些被炮弹炸得只剩残骸的树木,还有那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
王胖子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悄悄把电视的音量调低了一些。
陆渊一动不动,像一座雕塑。他看完了整个纪录片,从冲锋的号角,到停战协议的签订。当屏幕上出现鸣谢字幕,响起悲怆的音乐时,他才有了动作。
他缓缓地开口,是对王胖子说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信了。”
“真的过了一百年。”
这句话很轻,却带着一种足以压垮人的沉重。王胖子一瞬间什么抱怨和无奈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
这个纪录片,意外地成了两人沟通的桥梁。
从那天起,陆渊开始主动向王胖子询问。“这一百年,都发生了些什么大事?”
王胖子从历史讲起,从两次世界大战,讲到冷战格局,再到信息时代的到来。他把复杂的概念,用最简单的方式,“翻译”给陆渊听。
陆渊的学习能力强到可怕。他能从一场局部战争的介绍里,敏锐地洞察出背后的战略意图。他能从经济发展的曲线中,推断出社会结构的变迁。
王胖子对陆渊的情感,也从最初的无奈,逐渐变成了混杂着敬畏的崇拜。
有一次,王胖子给他看现代特种部队的战术演练视频。王胖子正口沫横飞地解释着协同作战和信息压制的重要性。
陆渊只是平静地看了一会儿,忽然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