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站与那神秘老者的交易,如同在林家兄妹平静(相对而言)的生活湖面上投下了一块巨石。
五元巨款的冲击力,远比之前任何一笔收入都要来得猛烈和直观。
那五张崭新的一元纸币被晓梅小心翼翼地用油纸包了又包,藏进家庭基金小盒的最底层,与那枚同样隐秘的珍邮分处两地,却共同构成了这个家庭未来希望的沉重砝码。
返回大杂院的一路上,卫国兴奋得几乎同手同脚,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五块钱!五块钱!”,脑海里已经开始轮番上演肉包子、白面馒头、甚至烧鸡烤鸭漫天飞舞的景象。
晓梅虽然竭力保持着镇静,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和亮得异常的眼睛,也泄露了她内心的激动。
只有晓雨,似乎对那笔巨款的认知还不那么深刻,她更在意的是大哥用几句话就“变”出这么多钱的神奇本事,看着林向阳的眼神里,崇拜几乎要满溢出来。
林向阳感受着弟妹们的兴奋,心中却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沉淀着更深的思虑。
那老者的眼神,对“特供”信息的贪婪,以及其本身透露出的不俗眼力,都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利用信息差获利,如同火中取栗,一次成功是侥幸,次次如此,迟早会引火烧身。
他必须更加谨慎,将这种超越时代的认知,更深地隐藏起来,转化为更不易察觉的“实力”。
“卫国,晓梅,晓雨,”回到小屋,关紧房门,林向阳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五块钱,还有之前那邮票的事,到此为止。对外,我们依旧是那个靠着小生意勉强糊口的林家,甚至要显得比之前更‘艰难’一些。财不露白,尤其是在我们还没有足够能力守护它的时候,明白吗?”
他的目光尤其停留在卫国身上。
卫国被看得有些发毛,缩了缩脖子,用力点头:“大哥,我懂!我保证不说!谁问我都说咱家快揭不开锅了!”
晓梅也郑重道:“账本上我会处理好,这笔收入会分散记在之前几天的盈余里,不会引人注意。”
晓雨似懂非懂,但也学着哥哥姐姐的样子,用力点着小脑袋。
见弟妹们都理解了事情的严重性,林向阳才稍稍放心。
他将注意力转回那个最初的目的——为邮票寻找合适的容器。
紫砂罐没了,但问题还得解决。他的目光再次落向墙角那堆周满囤换来的废旧铁料。
“看来,还得自己动手。”
林向阳挽起袖子,从铁料堆里翻找出一个巴掌大小、锈蚀不算太严重的扁圆形铁皮盒子,看样式像是以前装擦脸油的。
他又找出几块相对柔软的铁皮边角料。
“卫国,生小火,把烙铁烧上。晓梅,找点猪油或者能找到的任何油脂。晓雨,去把咱们攒的那些碎布头拿点过来。”
虽然不明白大哥要做什么,但兄妹三人早已习惯了听从指令,立刻分头行动。
小小的屋内很快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烙铁烫灼油脂时发出的轻微“滋啦”声。
林向阳先用小锤仔细将铁皮盒子外部的锈迹敲掉,用砂石粗略打磨,然后用烧热的烙铁蘸着晓梅找来的少许凝固的猪油,小心地烫过盒子内壁的每一寸,形成一层薄薄的、防锈的油膜。
接着,他用那些柔软的铁皮边角料,比照着盒子的内部尺寸,敲打出一个严丝合缝的内胆,接口处用烙铁焊接得尽可能平滑。
最后,他用晓雨找来的干净碎布,仔细地将内胆包裹起来,形成一个柔软的内衬。
一个简陋却实用的、兼具一定防潮、防撞功能的“保密盒”便制作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