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凭空多出粮食,在这个年代,是足以招来灭顶之灾的祸端!
林向阳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冷汗沿着额角滑落,滴进衣领。
否认?晓雨亲眼所见!解释异能?那只会带来更大的恐慌和不可预测的危险!必须立刻、合理地圆过去!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
“晓雨!”
林向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气急败坏”和被“冤枉”的委屈,他几步跨到晓雨面前,动作幅度很大,甚至“不小心”踢翻了地上的一个小瓦罐(那是他早上糊墙时顺手放在角落、准备试验水培豆芽的破罐子)。
瓦罐倒地发出“哐当”一声响,吸引了晓梅和卫国的注意力。
“什么变窝头!你这小迷糊虫!”
林向阳伸出手指,带着点力道(但控制着不真弄疼她),轻轻点了点晓雨的额头,脸上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那是大哥藏起来的!藏了好久!压在柜子最底下!那天大哥饿晕了,醒来才想起来!怕你们知道了忍不住偷吃,才没敢说!”
他语速飞快,逻辑看似简单却符合一个半大孩子的心性:
“你看!就像大哥以前给你变的那个‘纸青蛙’!大哥那是会藏!藏得严实!让你找不着!哪会真变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朝晓雨眨了两下眼睛,带着点“这是我们的小秘密”的暗示。
林晓雨被大哥这突如其来的“生气”和那个熟悉的眨眼动作弄懵了。
小孩子的记忆本就模糊,加上林向阳言之凿凿的“藏起来”和“纸青蛙”的例子,她眼里的泪水打着转,小脸上露出了困惑和自我怀疑的表情。
她看看大哥“生气”的脸,又看看姐姐严厉的眼神,小嘴扁了扁,低下头,不敢再吭声了。
林晓梅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眼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
她看看林向阳“委屈”的脸,又看看低头不语的晓雨,眉头依旧紧锁。
大哥的解释似乎说得通,但柜子里多出窝头的时间点和他醒来时的虚弱……总觉得哪里透着点说不清的古怪。
“大哥……你真藏了窝头?”
林卫国憨憨地问,显然接受了这个“藏东西”的解释,注意力又回到了窝头本身。
“嗯!”
林向阳用力点头,趁热打铁,脸上挤出“劫后余生”的庆幸,“幸亏藏了一个,不然那天真得饿出个好歹!以后可不许瞎说了,晓雨!什么变不变,让别人听见,还以为大哥是变戏法的妖怪呢!”
他用玩笑的语气说着,目光却紧紧锁着林晓梅的反应。
林晓梅没再追问,只是默默收拾起地上的碗筷,动作比平时更用力些。
她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底翻腾的情绪。
疑虑像一颗种子,一旦落下,便悄然生根。
大哥的解释看似合理,却总让她心里某个角落觉得不安。
她不是晓雨,那么好糊弄。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压低的、带着浓重酸意和恶意的窃笑声,如同阴沟里的冷风,从糊着破麻纸的窗户缝隙里钻了进来:
“哼!变窝头?说得跟真事儿似的!指不定是饿昏了头,从哪个耗子洞里扒拉出来的陈年货!要么……就是手脚不干净!等着瞧吧,有他露馅的时候!”
是王翠花的声音!她竟一直在窗外偷听!
林向阳的心猛地一沉,刚刚压下去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他猛地扭头看向窗户——
破麻纸上,一个模糊臃肿的黑影迅速缩了回去,消失在灰蒙蒙的暮色里。
只留下一阵幸灾乐祸、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一句带着毒汁的低语,清晰地飘进死寂的屋内:
“哼,小崽子……露马脚了吧?看姑奶奶我明天怎么给你好好‘宣扬宣扬’……变窝头的妖怪?我看是偷粮的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