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渊下的搜寻工作,进行得异常艰难。这里仿佛是被造物主遗忘的角落,终年弥漫着化不开的浓雾,阳光难以透入,使得谷底幽暗潮湿,植被疯长,藤蔓如巨蟒般缠绕着嶙峋的怪石。涧水轰鸣,在深邃的峡谷中回荡,掩盖了其他一切声响。
搜救队员们依靠着绳索,在湿滑的崖壁上艰难攀援,一寸寸地向下探索。谷底地形复杂,乱石密布,暗河纵横,稍有不慎便可能失足跌落或被突然涨起的涧水卷走。几天下来,除了找到几片属于巴州军制式铠甲的碎片和几支折断的箭矢,一无所获。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环境的险恶,正在一点点变得渺茫。
“都头,这听不见!”一名浑身泥泞、手臂被荆棘划出数道血口的斥候,喘着粗气向负责此次搜救的锐士营都头汇报,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沮丧。
都头姓韩,是岳璃一手提拔起来的悍卒,此刻也是双眼赤红,嘴唇干裂。他望着脚下那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浓雾,咬牙道:“继续找!主公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岳将军对我们恩重如山,就算把这断魂渊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
他拿起水囊灌了一口冰冷的涧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样下去不行。分散开,两人一组,用长绳互相连接,重点搜索水流相对平缓的河滩、以及崖壁上的洞穴!注意任何可疑的痕迹,哪怕是衣服的碎片,或者是……血迹!”
命令下达,搜救队员们再次打起精神,两人一组,如同蜘蛛般,在危机四伏的谷底展开新一轮的拉网式搜索。
与此同时,巴州城,龙潜渊基地深处。
墨衡的实验室(一间由水泥加固、戒备森严的石室)内,气氛同样紧张。桌案上,摆放着那枚数次激发未果的奇异铁片,以及大量记录着各种频率、能量反应的数据纸张。旁边,则是数支造型粗糙、枪管还带着明显锻打痕迹的“原型火铳”和一堆拆解开的零件。
墨衡头发凌乱,眼窝深陷,正对着一支炸膛后损毁的火铳发呆。枪管从尾部撕裂,扭曲得不成样子。
“又失败了……还是不行……”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锻打不够均匀?钢材韧性不足?还是这火药性子太烈……”
火铳的研发陷入了瓶颈。哑火、炸膛、射程不足、精度太差……问题层出不穷。他知道主公对此寄予厚望,但现实的困难却像一座大山横亘在面前。
烦躁之下,他下意识地又拿起了那块铁片。这铁片仿佛是他另一个执念。他回想着凌岳之前提到的“频率”和“能量共鸣”,再次启动了那台经过无数次改进、能够模拟特定复合频率捶打的特制水力锻锤。
“嗡……咚……嗡……咚……”
锻锤以一种奇异的节奏起落,敲击在铁片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墨衡紧盯着铁片,记录着能量感应的细微变化。这几乎成了他缓解焦虑的一种方式。
突然,就在他调整到一个极其细微的频率参数时,异变发生了!
那铁片不再是之前那样被动地承受捶打,或是短暂地发光。这一次,它整个儿轻微地震颤起来,表面的云雷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一种柔和的、持续的白光!更令人震惊的是,它不再吸收周围那微弱的环境能量,反而从自身内部,散发出一种温暖而纯净的能量波动!
这波动很微弱,却让旁边桌案上那堆火铳零件中的某一块——一块用于尝试改进击发装置的、掺杂了少许雷击木心粉末的特制钢簧——发出了“嗡”的一声轻鸣,微微颤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