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最新情报,敌军先锋已在此处扎营。”凌八用长杆指向沙盘上一处,“其主力囤积于此,粮道主要依靠汉水及其支流。工匠区在此,守卫森严。”
“我军防御重点,在于夔州城垣,尤其是北墙和东墙。”王坚接着说道,“已在加紧加厚墙体,内侧夯土斜堤已完成大半。弩炮阵地预设在这几处制高点,相互形成犄角,覆盖城外主要通道。护城壕也在加深拓宽。”
“我们的弱点在于,”凌岳沉声道,“一旦敌军完成大量回回炮,并推进到有效射程内,我们的城墙将承受持续轰击。被动挨打,绝非长久之计。”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几面代表工场的蓝色小旗上。
“渗透分队至今未有消息传回…”王坚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相信刘五郎,他们都是最好的战士。”凌岳安慰道,但眉头同样紧锁,“但我们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一次奇袭上。凌一,燃烧弩箭的覆盖范围,最远能投射到何处?”
凌一上前,用长杆在沙盘上比划了一个范围:“以北城墙弩炮为基点,最大覆盖范围约在此区域。若敌军将回回炮设于此区域之外,我军燃烧弩箭将无法直接攻击到炮阵本身,只能攻击其可能的后勤堆积点和人员营地。”
“也就是说,如果敌人够聪明,将炮阵设在我军射程之外,我们依旧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名将领忍不住说道。
室内一时沉默。这就是技术代差带来的无奈。
“所以,”凌岳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沙盘上敌人工场的位置,“毁掉它的源头,或者极大地延迟它,至关重要!即便渗透分队不能完全成功,我们也要想办法,在其运输途中,或在其设立之初,进行干扰和打击!”
他目光扫过众人:“从今日起,每日夜间,所有都指挥使以上将领,皆要在此进行沙盘推演!推演各种可能:敌军可能的主攻方向、炮阵预设地点、我军出击的路线、伏击的地点、燃烧弩箭的最佳使用时机…我们要把每一种可能都想到,并准备好应对之策!”
接下来的日子,总镇府作战室的灯火常常亮至深夜。激烈的争论声、沙盘上兵棋推演的碰撞声、以及凌岳最终决断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套套基于现有条件和可能变化的防御与反击预案被不断提出、讨论、修正、完善。
压力巨大,但所有人的思路却在一次次的推演中变得越来越清晰。他们不再仅仅依赖于凌岳的个人智慧,而是开始形成一个具有集体智慧和高效执行力的指挥核心。
就在这种紧张而有序的准备中,十天过去了。北方终于传来了第一丝关于渗透分队的消息,却是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