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峪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火油与硫磺混合的刺鼻气味。谷底一片狼藉,碎裂的木质器械、丢弃的兵刃、焦黑的尸体以及呻吟的伤兵,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短暂而残酷的屠杀。
凌岳站在峪口一侧的高地上,面具下的目光冷静地扫视着战场。王坚正指挥着忠顺军老兵们打扫战场,收缴一切有用的兵甲物资,同时冷漠地将那些重伤难治的敌方伤员补刀,给予一个痛快——乱世之中,没有多余的医药和粮食留给敌人。
凌八带领的特战小组效率极高,不仅彻底击溃了黑风寨的亡命徒(其头目被凌八亲手格杀),更成功擒获了面如死灰、瘫软如泥的陈胥。这位刚刚荣升“团练副使”的豪强,此刻蜷缩在地上,华丽的绸衣沾满泥污,再无半分嚣张气焰。
山谷中还有超过两百名吓得魂飞魄散的俘虏,大多来自被胁迫的各家庄寨乡勇,他们跪伏在地,磕头如捣蒜,乞求饶命。
“主公,此战大捷!”王坚大步走来,虽然浑身浴血,却精神抖擞,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阵斩逾百,俘获二百三十余人,缴获兵甲、粮秣、驮马无算!我军仅轻伤十余人,无人阵亡!”这场一边倒的胜利,极大地提振了士气,也让他对凌岳的指挥和那恐怖的“雷法”(黑火药)心服口服。
凌岳微微颔首,目光却投向那些俘虏:“王都统制,你以为这些俘虏,该如何处置?”
王坚眉头一拧,脸上闪过一丝杀气:“这些墙头草,留之无用,反而消耗粮草,不如……”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乱世之中,杀俘并非罕见。
“不可。”凌岳摇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杀戮过甚,有伤天和,亦会绝了后来者之路。这些人多是胁从,可堪改造。”
他顿了顿,继续道:“将其与陈胥分开关押。严加看管,但不必虐待。伤者给予最基础的救治。告知他们,想活命,就得用劳动来换。挖矿、筑城、垦荒,他们有的是力气。”
王坚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凌岳的深意——基地建设确实需要大量人力。他拱手道:“主公英明,是坚思虑不周。”
“凌一,”凌岳转向身后,“俘虏的甄别、管理和劳动分配,由你全权负责。制定详细规章,表现良好者,日后可逐步纳入外围队伍,甚至给予基本报酬。但有异动者,格杀勿论。”
“遵命。”凌一领命,立刻开始规划这突然增加的二百多劳力的安置和管理方案。
“至于他……”凌岳的目光落在瘫软的陈胥身上,“严加审讯,榨干他关于陈家庄、夔州府以及周边所有势力的情报后……公开处置,以儆效尤。”
“是!”凌二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陈胥拖了下去,等待他的将是仿真人毫无情感的精密审讯。
处理完这些,凌岳才将注意力放回王坚身上,语气缓和了些:“王都统制,此战将士用命,功不可没。所有参战人员,记功一次,赏双份口粮,伤者额外加赏。缴获的物资,优先补充你部损耗,更换兵甲。”
“谢主公!”王坚心中一定,更加感佩。赏罚分明,方能令将士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