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约半小时后,凌二冷静的声音传来:“任务完成。蒙古游骑五人全部清除,尸体及战马已处理。救下溃兵两人,皆重伤昏迷,已进行紧急止血。我方无伤亡。”
凌岳长长松了口气:“带回基地。隔离关押,严密看守。”
当凌二和凌八将两个血淋淋的、昏迷不醒的溃兵抬回矿洞旁特意隔离出的一个狭小山洞(临时牢房兼医疗点)时,凌岳亲自上前检查。
这两人,一个年纪稍长,约三十多岁,身上穿着几乎被血浸透的宋军底层军官的褴褛战袄,胸前一道狰狞的刀伤深可见骨。另一个则年轻许多,像个半大的孩子,穿着破烂的民夫服,腿上插着一根折断的蒙古箭矢,失血过多,脸色惨白。
凌一上前,用空间里带来的现代急救包和药品,开始为两人处理伤口。清创、缝合、注射抗生素、包扎……动作熟练而高效。
凌岳则仔细检查了他们随身携带的、少得可怜的物品——几块干硬的饼子,几个铜板,以及在那名军官内衣夹层里发现的一枚小小的、刻着名字和编号的腰牌,以及一份被血染透、揉得皱巴巴的公文残片!
凌岳小心地展开那份残破的公文,借着火光,辨认着上面模糊的字迹和依稀可辨的红色官印。
“……夔州路安抚制置使司……令……各部……收紧防线……谨守关隘……蒙酋忽必烈已遣大将兀良合台……率精兵数万……窥我蜀口……房州、均州已失……郢州危急……命尔部……死守归州……不得令敌窜入夔门……”
残片上的信息断断续续,却如同一道道惊雷,炸响在凌岳的脑海!
兀良合台!忽必烈!数万精兵!
房州、均州已失!郢州危急!
死守归州!不得令敌窜入夔门!
这份公文,赫然是夔州路高层发出的紧急军情通报!它所描绘的,是一场规模远比他想象中更大的、正在迅速逼近的军事危机!蒙古人不是小股渗透,而是发动了一场旨在打开长江上游门户、直捣南宋腹地的大规模进攻!
夔门,天下险。一旦夔门有失,整个四川盆地乃至长江中下游都将门户洞开!
历史的车轮,正以一种沉重而无可阻挡的姿态,轰鸣着碾向这片土地!而他所在的这片深山,看似偏僻,实则也已处于这场风暴的边缘!
凌岳握着那张染血的公文残片,手指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和……一种隐隐浮现的野心。
乱世,才是英雄崛起的舞台。
他看向地上那两个昏迷的溃兵,又看了看身旁沉默而忠诚的部下。
“凌三,全面分析这份情报。”
“信息已录入。分析结果:蒙古南侵规模升级,夔州路直面兵锋,局势急剧恶化。预计未来将有更多溃兵、流民涌入山区。社会秩序将加速崩溃。危险与机遇并存。”
机遇……
凌岳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他需要更快地积蓄力量。能量、武器、粮食,还有……更多的人口。
“凌一,不惜代价,救活这两人。他们很重要。”
“凌八,扩大侦查范围,重点监控所有通往山外的路径,密切关注溃兵、流民动向以及蒙古军的推进情况。”
“凌二,加快基地防御工事建设,尤其是应对可能的大股溃兵或小股蒙古侦察兵的方案。”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已经能闻到那来自远方的、越来越浓烈的硝烟与血火的味道。
夔州的风,终于吹进了这片隐藏的山谷。
而凌岳知道,他不能再仅仅满足于做一个隐藏的“山神”了。
时代的大潮,已不容他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