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表面那混沌与虚无的光芒缓缓内敛,如同潮水般退去,显露出内部已然彻底凝实的躯体——那是一具完美到近乎艺术品的身躯,比例协调,线条流畅,肌肤呈现出一种混沌初开般的莹润光泽,黑发如瀑,垂至腰际。其面容,依稀可见无光魔尊曾经的轮廓,却更加完美,更加冰冷,仿佛由大道亲手雕琢,一双混沌之眸深邃如渊,其中不再有具体的景象演化,只有两个缓缓旋转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微小原点。
她悬浮于空,周身没有丝毫能量外泄,却自然散发着一种凌驾于法则之上的“存在感”。她轻轻抬起新生的、与左臂毫无二致的右手,感受着体内那奔腾不息、质与量都远超从前的“太初混沌”之力,以及那与这片宇宙更加深刻、更加本源的连接。
借助吞噬“净化之环”的部分力量,她不仅彻底重塑了道躯,修为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真正稳固在了“混沌无疆”的深层次境界,对“太初混沌”的掌控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她低头,目光淡漠地扫过下方那残破的堡垒。
幸存的星耀神族们在这目光下瑟瑟发抖,如同蝼蚁仰望神明。
无光魔尊缓缓降落,踏入已然失去屏障的堡垒核心。埃克托长老挣扎着站起身,脸上带着复杂的情绪,敬畏、恐惧、以及一丝认命般的绝望。
“前辈……”他声音干涩。
无光魔尊没有看他,目光直接落在了中央那已然黯淡、布满裂痕的“神火反应炉”上。她伸出手,按在反应炉的外壳上。
嗡!
反应炉微微震颤,其内部残存的、最为精粹的一丝星辰本源之力,被她强行抽取出来,化作一道微弱的金色流光,融入她的掌心。这股力量虽然量少,但质极高,其中蕴含的星辰生灭、文明兴衰的规则意境,让她对“存在”与“传承”有了更深一瞬的体悟。
同时,她强大的神念如同风暴般扫过整个堡垒残骸,将那些刻录在金属墙壁、存储水晶中的星耀神族知识——关于星辰法则的运用、关于上古历史的片段、关于各种科技与修行结合的造物图纸——尽数复制、吸纳。这些知识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她浩瀚的认知海洋,虽然大多对她如今的境界已无直接提升,但却极大地丰富了她的底蕴,或许在未来某个时刻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做完这一切,她看向面如死灰的埃克托。
“本尊承诺,予尔等一条生路。”她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向东三百万里,有一处相对稳定的时空褶皱,可暂避母体低阶眷族的搜寻。能否存活,看尔等自身造化。”
她抬手一点,一道蕴含着具体坐标与路径信息的意念流光射入埃克托眉心。
这是她之前吞噬畸变体与感知环境时,偶然发现的一处隐秘点。
埃克托接收到信息,身体微微一震,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虽然前途依旧渺茫,但至少……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多谢……前辈……”他深深躬身,这一次,带上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感激。尽管对方的手段冷酷,目的明确,但终究是在归零派的毁灭打击下,为他们保住了一丝火种,并指明了方向。
无光魔尊不再多言,转身,一步踏出,便已消失在堡垒之外,出现在碎星之环的虚空之中。
她回首望了一眼那残破的堡垒,以及其中那些挣扎求存的渺小生灵。文明的余烬,在浩瀚的混沌与秩序之争中,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
她的道路,不在此处。
她感应着那枚坐标印记传来的、愈发清晰的呼唤,目光投向了“无序边陲”那更加深邃、更加危险的未知区域。
定界梭,幕后黑手,归零派的真正目的……一切的答案,似乎都隐藏在那片终极的混乱之中。
她不再停留,周身空间微微扭曲,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混沌流光,撕裂虚空,朝着感应的方向,疾驰而去。
新的征程,正式开始。而这一次,她将以完全蜕变的“太初混沌”之姿,去直面那宇宙间最深的黑暗与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