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仙尊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他收回手,凝视着自己的指尖,又看向月幽昙,眼中的疑惑加深,变成了某种深思。
他并非没有察觉。
他只是……似乎也无法理解这现象的根源。他那足以撼动山河的仙尊之力,竟对这株灵花的细微异状显得有些无从下手。
就在这时,苏瑶柔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师尊,是外面风大吗?”
清虚仙尊瞬间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淡漠平静,转身温声道:“无事。一株花有些不适罢了,许是水土还未完全适应。”
他自然地侧身,挡住了苏瑶可能投向月幽昙的视线,同时袖袍微不可察地一拂,一股更磅礴却也更为柔和的仙灵之气笼罩了花盆,并非强行驱除那异常,而是以一种暂时性的温养手段,维持住月幽昙表面的生机,掩盖了内里的萎靡。
“是吗?”苏瑶款步走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许是妾身昨日照料时,灵力运转不慎,惊扰了它吧。”她语气带着一丝自责。
“与你无关。”清虚仙尊语气温和,抬手自然地揽过她的肩,将她轻轻带离石桌,“此花娇贵,许是自身缘法。外面风凉,你身子刚好,莫要久待。”
他的动作流畅而自然,呵护备至。
但顾倾城看得分明。
在他转身揽住苏瑶、隔绝她看向月幽昙视线的那个瞬间,他眼底深处,闪过了一抹极快极深的探究与……凝重。
他察觉了异常,却在苏瑶面前完美地掩饰了过去。
他甚至,在下意识地保护她,不让她接触到任何可能引起怀疑的细节。
呵。
顾倾城心中冷笑更甚。
师尊啊师尊,您到底是不知,还是……不愿知?
您这般费心维护的,究竟是一朵需要您遮风挡雨的娇花,还是一条可能将您乃至整个云霄殿拖入未知深渊的……毒蛇?
看着那两人相偎离去的背影,一个念头如同破土的毒芽,在她心中疯长。
那株月幽昙,或许……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开始。
一个无声的、指向迷雾深处的路标。
她最后瞥了一眼那盆被仙尊之力暂时“治愈”的灵花,身影悄然融入更深沉的阴影,向着弟子聚居的区域潜去。
她需要更多的人,在“不经意”间,注意到这细微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