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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西路军势如破竹(1 / 2)

靖康元年十一月十八,太原城头的寒日刚爬过城垛,残雪犹未消尽,朔风便裹着碎雪,刮得人睁不开眼。完颜粘罕踏着府衙前结了薄冰的血渍,登上太原城楼。他身披玄色重铠,甲叶上的霜花被体温烘得半融,指尖按在腰间刀柄上——那柄刀经数月磨砺,刃口亮得能照见人脸上的寒色。

太原城外朔风如割,卷着碎雪扑在铁甲上,溅起细碎的白痕。城楼下,西路军的营寨早已动了。昨夜吹了半宿的集结号,此刻营门大开,黑底金狼旗先自营中拔起,被风扯得“啪”地展开,如一只醒了的苍鹰。甲胄碰撞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比数月前更沉劲,像是无数块淬了冰的铁在相击。

“威胜军。”完颜粘罕喉间滚出三个字,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劲。他抬手向西一指,指尖划过的半空,仿佛有寒气凝结。

完颜粘罕立在高坡之上,玄色貂裘下摆被风掀起,露出内里锁子甲的冷光。他左手按在腰间金柄弯刀上,右手缓缓抬起,五指张开如鹰爪——这是发令的讯号。三万西路金军早已列成方阵,马蹄踏着冻土,发出沉闷的“咚咚”声,甲叶相磨的轻响在旷野里织成一张肃杀的网。

“出发。”他喉间滚出三个字,声不高,却像一块冰投入沸油,瞬间点燃了整支军队。

号令传下,西路军如解冻的冰河,瞬间奔涌起来。先是先锋营的铁骑,马蹄踏碎城根的薄冰,溅起的冰碴混着褐红的泥点,在晨光里闪成一片寒星。紧随其后的步卒扛着云梯、推着冲车,木轮碾过冻土的声响,比攻城时的巨木撞墙更有章法,每一下都像敲在中原的脉门上。

数月休整攒下的锐气,此刻全从甲叶间、刀刃上渗了出来。士兵们脸上的冻疮尚未褪尽,眼神却比太原的寒日更烈,腰间的干粮袋鼓鼓囊囊,里头装的不仅是肉干,更像是憋着一股子要南下的狠劲。完颜粘罕勒马跟在中军,望着那道席卷西去的玄色洪流,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他知道,这不是寻常的行军,是蓄了半冬的猛虎终于出笼,爪牙间还凝着太原的血霜,只待扑向威胜军的那一刻,便要撕开中原的另一道口子。

狼旗在前,大军如一条玄色长蛇,顺着太原以西的山道蜿蜒而去。风卷着甲叶声、马蹄声、低沉的呼喝声,汇成一股比南下时更沉猛的势头,朝着威胜军的方向,碾了过去。

寒风如刀,刮过太行西麓的冻土。完颜粘罕所率西路军,如一条玄色巨蟒,自太原城蜿蜒西驰,蹄声震碎了山道间的残冰,甲叶相磨之声,在空谷中荡出层层寒波。

大军衔枚疾进,前军探马如离弦之箭,后军粮草车辙碾过霜地,留下两道深沟。沿途驿道旁的枯树在风中瑟缩,仿佛也怕了这支部队的锋芒。白日里,他们避过村落,只在旷野疾行;夜里便燃起火把,照得冻土泛出青白色,甲胄上的霜花在火光里闪着寒星似的光。

这一路行来,朔风卷着甲叶铿锵,马蹄踏碎冻土坚冰,四日之间,那股自太原攒下的锐劲,竟似越聚越烈,刀兵上凝的血霜未褪,又添了几分山路上的寒气。

到得二十一日深夜,威胜军的轮廓已在暮色中显出灰黑色的影子。城头刁斗上的火把忽明忽暗,守军大约还在打盹,浑然不知死神已站在城下。

次日黎明,天刚蒙蒙亮,金军前锋已摸到护城河外。完颜粘罕勒住马,看着城墙上突然惊起的人影,嘴角噙着一丝冷意。威胜军城头的守军呵手取暖,忽听得山下马蹄声如闷雷滚来,抬头时,只见黑底金狼旗已如苍鹰扑空,当先卷到。

“攻。”

一声令下,投石机的绞盘猛地转动,巨石带着破空的锐啸砸向城楼,“轰隆”一声,砖屑飞溅。紧接着,箭雨如蝗,遮得刚亮的天色又暗了几分。威胜军守军虽奋力抵抗,滚木礌石从城头倾泻而下,却挡不住金军悍卒踩着同伴的尸体攀墙而上——那些金兵个个红着眼,刀劈斧砍,转眼就撕开了一道缺口。

辰时刚过,城门被撞木撞得“咯吱”作响,终于“哐当”一声崩裂。完颜粘罕一夹马腹,率先冲入城中,玄色披风在血光里翻飞。他勒马四顾,看着四处奔逃的溃兵,又望向城楼上倒插的金军大旗,缓缓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

粘罕勒马阵前,长刀一指,玄色铁流便如猛虎下山,云梯撞车齐出,不过两个时辰,那威胜军的城楼便已换了旗号——狼旗高挑,城头血迹斑斑,正是西路军踏破城关的印记。

威胜军,破了。

从太原到此处,不过四日。风里的血腥味,已盖过了雪的清寒。

这四日行程,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却似一把磨利了的刀,自太原起,直劈到威胜军,刃口上凝的,仍是太原的血,带的,却是撕开中原的狠劲。

靖康元年十一月,朔风似更烈了些,卷着碎冰碴子打在金军铁甲上,铮铮作响如刀兵相击,又如无数细针穿刺。

完颜粘罕攻克威胜军后,马不停蹄,西路军将士连嚼干粮都在马背上,玄色洪流卷过太行余脉,蹄声震得冻土簌簌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