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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杏花坡共赴春约,金铃响暗动春心(2 / 2)

庄菲抬头,却见他眼中映着漫天杏花,明明灭灭,像撒了一把碎钻在深潭里。她忽然忘记了害怕,只觉得他胸前的铠甲硌得人生疼,却又莫名心安。风又起,一片杏花落在他眉间,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替他拂去,指尖划过他眉骨时,听见他喉咙里滚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杨将军......”她轻声唤他,却在此时,远处传来王棣的咳嗽声。两人如被惊醒的蝴蝶,慌忙分开。庄菲低头看自己的手,还残留着他肌肤的温度,而他转头望向别处,耳尖的红色却蔓延至脖颈,恰似被夕阳染透的云霞。

白马忽然踏碎一片积水,倒影里,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一幅被揉皱的画。庄菲望着水中的倒影,忽然想起现代剧组里的一场戏——男女主角在樱花树下初遇,那时她觉得剧本里的情节太过虚幻,此刻却忽然懂得,原来心动真的像春风过境,吹落花瓣的同时,也在人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却说王棣与李恩希正相携立在杏花树下,忽闻身后传来马儿轻嘶之声。转头望去,却见庄菲正仰着身子,指尖轻颤着替杨再兴拂去眉间杏花,两人共乘一骑的模样映在春日暖光里,恰似并蒂莲开在碧波上。李恩希当下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已盈满狡黠:“哟,这不是杨将军与庄姑娘么?怎的也来这杏花坡‘视察军情’了?”

庄菲闻言浑身一僵,指尖的杏花险些飘落。她慌忙缩回手,却不小心撞响了发间银铃,碎响如珠落玉盘,惊飞了停在枝头的黄鹂。杨再兴只觉耳尖发烫,连带着脖颈都染上薄红,恰似被夕阳浸透的云霞。他想要开口辩解,却见王棣已大步走来,嘴角噙着揶揄笑意,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三弟,”王棣抬手拍了拍杨再兴的肩膀,“平日里总说练兵忙,原来也懂得带姑娘看杏花?”

“大、大哥!”杨再兴梗着脖子反驳,却在撞见庄菲泛红的面颊时,声音忽然弱了下去,“我只是......只是怕她跌下马......”

“哦?”李恩希凑近半步,月白罗裙扫过满地落花,“那将军的手臂,为何还环在庄妹妹腰间?”

庄菲惊呼一声,这才惊觉杨再兴的手臂竟还圈着自己的腰。她慌忙推开他,却因动作太急险些坠下马背。杨再兴伸手欲扶,却又想起方才的尴尬,只得攥紧缰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你们......你们莫要胡说!”庄菲低头盯着马鞍上的雕花,指尖绞着流苏上的铜铃铛,“不过是顺路而已......”

“顺路?”王棣哈哈大笑,声如洪钟震得枝头杏花簌簌飘落,“从辕门到杏花坡二十里路,可真是巧得很的顺路!”

“大哥莫要取笑我等,”杨再兴望着远处的山峦,故意将视线从庄菲身上移开,“我只是......只是担心大哥,故来看看,见庄姑娘从未骑过马,怕她有失......这才共乘一骑。”

“是么?”李恩希轻笑,忽然伸手替庄菲整理歪掉的玉簪,“那将军方才替庄姑娘拂发的模样,倒像是在替自家小娘子梳妆呢。”

“李姐姐!”庄菲跺了跺脚,发间银铃碎响。“你再取笑我,我便......我便把你每日给王将军送蜜糕的事说出来!”

李恩希惊呼一声,面颊瞬间染上红晕。王棣见状大笑,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原来是你每日往我帐中送蜜糕,是怕我饿着?”

“你......你莫听她胡说!”李恩希慌乱地摆手,却在触到王棣眼底的笑意时,声音渐弱,“不过是......不过是见你连日辛苦......”

“好好好,”王棣笑着点头。

杨再兴忽然转身,目光落在庄菲身上。她正低头弄着香囊,指尖抚过绣着的并蒂莲,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碎阴影,像春日里振翅欲飞的蝴蝶。他忽然想起方才在马上,她伸手替他拂去眉间杏花时,指尖的触感柔若无骨,竟比最锋利的银枪还要让他心慌。“庄姑娘,你......你若累了,便去那边石凳上歇着......”

庄菲望着杨再兴耳尖的薄红,忽然起了逗弄之心。她轻晃发间银铃,指尖捏着一片杏花递到他眼前:“杨将军,这花瓣落在你盔甲上,倒像是缀了颗宝石呢。”

杨再兴低头,见那片杏花正躺在他胸前的兽首吞口上,粉白花瓣与青黑盔甲相映,竟生出几分说不出的和谐。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接过花瓣,却不小心触到她指尖,惊得花瓣飘落,恰好落在她的裙角。

“笨手笨脚的!”庄菲轻笑,弯腰拾起花瓣,“堂堂将军,竟连片花瓣都拿不住。”

“你......”杨再兴刚要反驳,却见她将花瓣别在他的披风上,动作轻柔得像在给战马系缨络。

王棣望着眼前的景象,忽然伸手揽住李恩希的肩膀,轻声道:“走吧,莫要打扰了他们。”

李恩希抬头,见杏花落在杨再兴的发冠上,而庄菲正踮脚替他摘去,两人眼底流转的情意比春日的溪水还要清澈。她忽然想起前世读过的诗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此刻眼前的情景,竟比书中的描写还要动人。

四人在杏花林中漫步,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啼叫。庄菲望着杨再兴的背影,见他披风上的杏花随着步伐轻轻颤动,忽然觉得这乱世中的偷闲时光,竟比任何珠宝都要珍贵。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杏花,忽然懂得,有些缘分就像这春日的杏花,看似偶然飘落,却早已在命运的土壤里埋下了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