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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中洲的诱惑(2 / 2)

陈实的脑海中瞬间炸开司徒玄那懒洋洋却又带着绝对威压的声音:“秘境里,有块‘引星石’碎片的气息……想办法混进去。” 还有那句让他至今想起来都头皮发麻的评价:“小胖子,惹祸的本事见长。”

现在要去那传说中更危险十倍的中洲了,这位既是靠山又是超级大麻烦源头的师叔祖也投来了目光……陈实感觉自己的小心肝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像风中残烛。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怕死的理智与贪财(垃圾)的欲望如同两条凶猛的恶龙在他脑海里疯狂撕咬、几乎要将他那脆弱的心神彻底撕成两半时——

“啾!” 怀里的小灰突然用力啄了一下他的手背,力道不轻,带着一丝不满和催促。

陈实吃痛,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小灰正仰着它那银蓝渐变的、羽毛日益丰盈神俊的小脑袋,黑曜石般的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双纯净的眸子里,没有半分对未知中洲的恐惧和迷茫,只有一种近乎理所当然的、对主人的催促,以及……对“管饭”这一神圣职责的执着。

它甚至轻轻扑腾了一下翅膀,带起一丝微凉而灵动的风旋,扫过陈实汗湿的额角,仿佛在无声地说:怕什么?有鸟爷罩着你!赶紧的,答应!中洲的灵虫肯定比南荒的更大更肥美!

看着小灰这没心没肺、满脑子只剩下“干饭大业”的单纯模样,陈实紧绷得几乎要断裂的心弦,莫名地松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从被啄的地方,缓缓流入了冰冷的心田。这傻鸟,天塌下来估计也只会想着会不会砸坏它心爱的饭盆。

他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丝寻求慰藉的意味,摩挲着手中那块深灰色的“百纳令”。令牌触手温润,带着一种奇特的韧性和岁月沉淀的微凉。令牌正面那“百纳归流”的抽象纹路,此刻在他指腹下仿佛活了过来,无数线条扭曲、延伸、膨胀……最终在他脑海中勾勒出一座座顶天立地、高耸入云的巨大轮廓!那是中洲的垃圾场!

是堆积如山的报废法宝残骸,是连绵如海的废弃阵盘零件,是散发着奇异药香与丹毒气息的炼废丹药渣滓堆!无数蒙尘的“边角料”、“废弃物”如同沉默的星辰,在向他发出无声而诱人的召唤,散发着廉价却致命的、独属于拾荒者的光芒!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手持这枚“百纳令”,昂首挺胸(尽管肚子可能会率先挺出气势)走进天工城那传说中的“万废归流塔”时的场景。

守卫们脸上不再是鄙夷,而是带着一丝敬畏地躬身让开道路;那些本地经验老道的拾荒者投来混合着震惊、羡慕和嫉妒的复杂目光……他用星引术隔空摄起一块被所有人视为废铁的疙瘩,结果“咔嚓”一声,外壳剥落,里面竟藏着指甲盖大小、闪烁着星辉的“星辰秘银”!

或者,他强忍着刺鼻的腥臭,在一堆黏糊糊的丹渣里精准地扒拉,最终捏出一颗被厚重丹毒包裹、却隐隐透出六彩光晕的“六转金丹”残次品!那能换多少贡献点?不!那能换来多少顶级的玉髓灵米、多少稀有的调味香料、多少够小灰吃到肚皮滚圆的极品灵虫肉干啊!

危险?中洲是很危险。

可危险能当饭吃吗?不能!

但中洲的垃圾场能!那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饭票源泉!

一股混杂着巨大恐惧和更巨大贪婪的滚烫洪流,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骤然喷发,猛地冲上陈实的天灵盖,将他那点可怜的、还在挣扎的理智烧得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火星。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肌肉因为极度的挣扎而微微扭曲,眼神却已经带上了一种近乎悲壮的、破釜沉舟的决绝——这决绝,九成九是冲着那想象中的垃圾金山去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吸得如此之深,如此之用力,以至于宽大的杂役袍子前襟都像风帆般鼓胀起来,仿佛要将整个凌云殿的空气都吸入肺腑,化为呐喊的力量。然后,他朝着玉台之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带着破音的沙哑和一种孤注一掷的悲怆:

“弟子……弟子陈实!愿为宗门效犬马之劳!定当恪尽职守,做好……做好保洁总管!” 最后那掷地有声的四个字——“保洁总管”,喊得格外响亮、格外清晰,在空旷庄严的大殿里激起阵阵回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属于陈实式的、混杂着卑微、恐惧、贪婪与豁出去的滑稽与坚定。

“噗嗤。” 不知是哪位长老终究没忍住,低低的笑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柳如烟清冷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眸子里漾开一丝真切如冰雪消融的笑意。

林婉儿纤手轻掩朱唇,眼波流转间,笑意盈盈。

高坐玉台的掌门真人,眼底深处那抹了然的笑意终于如同春水般彻底荡开,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释然。他微微颔首,声音温和中带着赞许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托付:“善!如此,中洲之行,后勤重任,便托付于你了。陈实,莫负此令之便,亦莫负……司徒师叔之期许。”

他深邃的目光扫过殿下英姿勃发的五人,最终定格在角落里那个紧攥令牌、身体还微微发颤的胖子身上,声音转为沉凝肃穆,如同穿越亘古的暮鼓晨钟,重重敲在每一个即将远行者的心头:

“诸事已定,十日之后,飞舟启程——目标,中洲!”

“弟子领命!” 这一次,六道声音整齐划一,如同利剑出鞘,响彻凌云殿的每一个角落。其中一道声音,虽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已融入了那洪流之中。

陈实死死攥着手中那块深沉的“百川令”,冰冷的触感透过掌心直抵心尖,方才那股热血上头的悲壮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留下的是冰凉而黏腻的后怕,丝丝缕缕缠绕上来,勒得他胸腔发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分量。

中洲……真的要去了。

那龙潭虎穴,那遍地大佬,那生死难料的前路……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无声地漫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擦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指尖却首先触碰到了怀里小灰温热而蓬松的羽毛。那小小的、柔软的身体,带着蓬勃的生命力,正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剧烈翻腾的心绪,又或许是嫌弃他掌心因紧张而渗出的汗湿,不满地“啾”了一声,扭动细嫩的脖子,用那银蓝色、带着玉石般光泽的喙,轻轻啄了啄他的手指。力道很轻,带着点安抚的意味,但更多的,还是最原始、最纯粹的催促——它饿了,它需要他。

这小小的、带着生命温度的触感,像一道微弱却无比坚定的暖流,悄然注入陈实冰冷的心湖,驱散了一丝盘踞不散的寒意。他低下头,对上小灰那双纯净得如同黑曜石、不染尘埃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没有对危险的认知,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对“下一顿吃什么”的执着期待。这份没心没肺的单纯,像一只温暖的手,奇异地抚平了陈实心中惊涛骇浪般的恐惧褶皱。

怕?当然怕。怕得要死。

这哪里是火坑?这分明是镀了金的聚宝盆!那致命的危险,不过是包装这聚宝盆的、镶满了钻石的华丽包装纸!撕开它,里面就是金山银山!

“富贵险中求……垃圾堆里刨……” 陈实喃喃自语,眼神里恐惧的寒冰与贪婪的火焰激烈地碰撞、交融。最终,那点深入骨髓的贪财惜命本性,在“中洲垃圾场”这无法抗拒的巨大诱惑面前,可耻地、微弱地……占据了上风。

怀里懵懂的小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自我催眠般的狠劲儿,又像是在对命运宣告,“胖爷我……就当去给中洲的垃圾场,做一次史无前例的——大扫除了!”

小灰歪了歪小脑袋,黑豆般的眼睛里满是纯粹的困惑:“啾?”(饭呢?现在就要!)

前方是深渊还是宝藏?唯有踏出那一步,方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