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的穗子在它喙间沉甸甸地晃悠着,饱满的米粒在阳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泽。
“放下!快放下!那是我的!!”陈实急得跳脚,挥舞着双手,发出绝望的怒吼。他试图冲过去抢夺,但石亭离地有一定高度,他这微胖的身躯根本够不着。
霓羽雀似乎听懂了陈实的怒吼,又或者纯粹是觉得好玩。它非但没有放下灵米,反而炫耀似的将穗子向上抛了抛,又稳稳接住,发出一声更加欢快、更加得意的鸣叫:“啾啾~!”
那叫声,在陈实听来,充满了赤裸裸的嘲讽!
“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不对,白眼鸟!”陈实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霓羽雀破口大骂,“当初要不是我赶跑那条蛇,你早被吃了!现在居然偷我的米!恩将仇报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霓羽雀歪着头,黑豆眼眨了眨,似乎在思考“恩将仇报”是什么意思。但它显然对陈实的愤怒毫不在意,反而觉得这个两脚兽气急败坏的样子很有趣。它叼着那串沉甸甸的灵米穗子,在飞檐上轻快地跳了两步,又回头看了陈实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谢谢款待,再见咯!”
“别跑!”陈实见它要飞走,彻底急了!那可是他最大的那串灵米!灵气最足!是他贡献点计划的核心!他抄起手边唯一的武器——那把秃毛扫把,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飞檐上的霓羽雀狠狠扔了过去!
“给我下来!”
扫把旋转着,带着陈实满腔的悲愤和不甘,飞向目标。
然而,霓羽雀的动作快如闪电!它只是轻轻一振翅,那艳丽得如同彩虹碎片般的翅膀带起一道炫目的流光,身体灵巧无比地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轻而易举地避开了那慢吞吞的、毫无威胁的扫把。
扫把“啪嗒”一声,无力地掉在石亭下方的草丛里。
霓羽雀悬停在空中,叼着它的“战利品”,居高临下地看着更加清脆、更加得意的鸣叫。仿佛在嘲笑他的笨拙和无能。
然后,它不再停留,双翅猛地一振,化作一道绚丽的彩色流光,朝着后山更深处的密林,倏忽而去!只留下那串金黄的灵米穗子在风中微微晃动的残影,以及一串渐渐远去的、如同胜利凯歌般的鸣叫。
“啾啾啾~~!”
声音回荡在山林间,充满了自由与得意。
陈实保持着扔扫把的姿势,僵在原地。他眼睁睁看着那道彩色流光消失在密林深处,感觉心都在滴血!他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品质最好的灵米…就这么…被抢了?!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悲愤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冲到石板上,看着剩下的四串灵米(虽然也很好,但明显比被抢走的那串小了一圈,光泽也稍逊),欲哭无泪。
“我的米…我的贡献点…我的新裤子…”他蹲在地上,捡起那串被霓羽雀抛接时掉落的两三粒金黄的米粒,心疼地捧在手心,感觉像是捧着自己破碎的梦想。
“恩将仇报…忘恩负义…强盗鸟…”陈实对着空气,悲愤地控诉着,声音带着哭腔。他想起当初自己冒着被蛇咬的风险赶蛇救鸟,结果换来今天这赤裸裸的抢劫!这修仙界的鸟,都这么不讲武德吗?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显得无比萧瑟和凄凉。石亭里弥漫的浓郁米香,此刻闻起来都带着一股讽刺的味道。
他默默地将剩下的四串灵米穗子仔细收好,藏进石缝深处。然后走到石亭下,捡起那把被自己扔出去的秃毛扫把,拍掉上面的草屑和泥土。
扫把柄握在手里,粗糙的木纹硌着掌心,带来一丝笨拙的踏实感。
“算了…还剩四串…省着点吃…贡献点…少换条裤子吧…”陈实苦笑着自我安慰,但那被抢走的最大的灵米穗子,如同卡在喉咙里的一根刺,让他无比难受。
他看着霓羽雀消失的密林方向,悲愤地挥了挥拳头:
“下次再敢来!看我不…不…”他“不”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有效的威胁手段,最后只能颓然地垂下手臂,发出一声认命般的哀叹:
“唉…苟住…一定要苟住…连鸟都欺负我…”
他扛着扫把,带着满身的萧索和破碎的新裤子梦想,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石亭,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又长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