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误伤了自家师妹,不好对师门交代。”
“你的顾虑太多余,你的门派恐怕已经被灭干净了。”
苏琅嬛瞥了眼窗外的崔家兄弟,一边施针一边问,“你家主子连这两个累赘也要?他们贪得无厌,留之何用?”
“他们有银子,我主子需要钱……”
“招兵买马?”苏琅嬛揶揄地看他,“你还不知道么?陛下已经下旨诛了崔家九族,家产尽数抄没。”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在各城皆有私产,还有两处铁矿和一处碳矿,虽说也是强取豪夺来的,总算经营得法,于我家主子大有裨益。”
“铁矿和碳矿?”苏琅嬛心道:铁加碳,再经过锻造,那不就能做成精钢武器么?在这冷兵器时代,得这样两三座矿业,再加上一座金山,就能得千军万马呀!
她压下心思,指尖银针翻飞,飞快刺入崔晚音的几处大穴。
裴景年盯着她的施针手法,眼神凝重——这手法比他那自称“登峰造极”的师父还要高明,却半点看不出师承,只觉匪夷所思。
片刻后,崔晚音猛地呕出两口黑血,眼神终于有了焦点,虽还上气不接下气,神智却清明了不少。
她恍惚地看着裴景年,第一句话就是:“宏忻呢?宇文明翊给她喂了毒血,你快去救他!”
裴景年按住她颈侧的脉搏,给她略一诊断,心脉竟是严重受损,这哪里是损耗寿元,这怕是仅剩下几日的寿命。他须得骑乘千里快马,才能返回主子面前勉强邀了这点功。
他倒也无法责怪苏琅嬛,毕竟多种毒混合,已然无解,如此铤而走险,也是唯一的路。
“崔晚音,事到如今,你竟还惦记那个孽种?!”
“那是我的骨肉!我还指望他登基称帝……我要当未来的太后……我要把整个大胤皇族踩在脚下!”崔晚音挣扎着要往门口爬,模样癫狂。
苏琅嬛忙上前安抚,语气带着刻意的温和:“你放心,裴公子对你情深义重,定去救他。不过你要先说出解毒药方,还要凑齐药材,否则就算我们把宇文宏忻救出来,也无药可医呀!”
裴景年不禁暗惊于这小姑娘诡诈的心思。
刚才,她在药铺与他东拉西扯,明显是在拖延时间,好让千刃潜入鬼市援助她和宇文明翊。
现在,她故意引导崔晚音说药方,分明是要验证自己的解毒思路!
崔晚音也狐疑地打量惊艳的小丫头,“裴景年,你这是打哪捡来的野种?”
不等苏琅嬛自爆身份,裴景年就说道,“什么野种?她是我闺女!”
“你?这些年你对我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么?你岂会去碰旁的女人?”崔晚音讽刺地冷笑,眼里却滚下两行泪来,“我承认,是我负了你,这小丫头眼神灵慧,衣袍华贵,可不是你能养出来的!”
裴景年冷斥,“许你和宇文昭吉生孽种,就不许我有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