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明翊眼尾都没扫她一下,径直走上台阶,居高临下扫视殿内众人,眼底的嫌恶浸透了杀气,目光落在太后那脂粉浓厚的老脸上时,更是锋芒刺骨。
太后年过半百,从秀女,到皇后,到太后,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却愣是被这七岁小娃盯得脊背刺寒。
她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堆上笑,“好孙儿,你来的真是及时……”
“谁是你孙儿?老妖婆,去年年关,我冒着风雪千里回京给你拜年,你却在暖阁里给宇文宏忻剥蜜橘,让我这中了毒的嫡孙,在殿外跪了足足一个时辰——如今,你倒真好意思腆着老脸喊我救你?”
“孙儿呀,哀家糊涂,哀家被崔氏蛊惑了!”
“我倒是不知,你是如此听话之人,她让你去死,你也去死吗?”
“哀家……”
太后压不住心慌,带满宝石戒指的手,死死扣住身侧陶嬷嬷的手,却急得眼泪落下来,“眼下大祸临头,皇祖母给你道歉,给你跪下,求你救救咱们皇族的亲人……”
“皇祖母你别求他,就是他!把我和父皇、娘亲挂在城楼上的,他还绑架我,喂我喝了他的毒血!”
宇文宏忻说罢,一眼不敢看台阶上的宇文明翊,就恐慌地躲到太后身后,手指死死攥着凤袍曳地的衣角,把脸埋在布料里,浑身抖得像筛糠。
“孽种!你藏在老妖婆身后,就当我杀不了你?我此刻不杀你,是让你好好尝尝你母亲研制的剧毒,好好品味变成怪物的滋味儿!”宇文明翊狠狠剜了他一眼。
“明翊,这一切,竟真是你做的?”太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孩子才七岁呀,竟斩断皇帝和崔氏的手脚,给妃嫔皇子们喂毒?
皇后却仿佛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尖利地咆哮,“原来这小畜牲是幕后主谋!他损伤龙体,谋害宫妃和储君,罪无可恕!来人呐,赶紧把他抓起来!”
殿内却无人理会她,也无人靠近宇文明翊。
“你们这些畜牲,都被这小狼崽子勾了魂儿了?”皇后激怒呵斥过宫卫,又喊,“宁王、良王、安王,你们怎么也不动呀?把他抓起来,本宫重重有赏!”
宁王、良王和安王都别开了脸。
这咆哮的无知妇人,根本不知,这七岁的孩子,是玄甲军骑射营的统帅——于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宇文明翊亦觉皇后吵闹,不耐烦地挥出一掌……
皇后整个身子如一个破包袱,横飞殿外,砰——落地便不省人事。
众人自是识趣,也不敢分辨皇后的死活,轰然跪了一地。
太后也瘫了——却是被吓瘫的。
陶嬷嬷毕恭毕敬地跪行到台阶下,“世子爷息怒!太后娘娘已知错,且她到底是您父王的生母,您若贸然杀了她,恐怕王爷不会原谅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