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锁定那几名正在冲向伊万和小石头所在房间的、散发着最浓烈杀意与冰冷狂热的袭击者意识!
这不是感知,不是追溯,这是……攻击!是他从未尝试过,甚至从未想过的、将能力作为一种主动的、直接的武器!
“呃啊啊啊——!!!”
一声仿佛灵魂被撕裂的、无声的咆哮,在姚浏的识海中炸响!一股无形无质、却凝聚了他此刻所有愤怒、恐惧与决绝意志的、狂暴的精神冲击波,如同脱离了弓弦的致命箭矢,无视了物理的距离与障碍,瞬间跨越了整个园区,精准地、凶狠地撞入了那几名袭击者的大脑!
没有物理的声响,没有可见的光影。
但在遥远的附属楼交火现场,那几名正举起武器、脸上带着“净化异种”的狂热表情的袭击者,动作骤然僵住!他们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涣散,仿佛看到了某种无法理解的、源自意识最深处的恐怖景象!紧接着,他们如同被同时抽走了所有的骨头,手中的武器“哐当”掉落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口吐白沫,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梦魇般的嗬嗬声,然后软软地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和行动能力!
成功了?!
不!
就在姚浏发动这不顾一切的灵魂冲击的同时,他也如同一个毫不设防的堡垒,彻底暴露在了那片由血腥、杀戮、恐惧和狂热交织而成的、庞大的负面情绪战场之中!无数混乱的、尖锐的、充满了死亡气息的情绪碎片,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顺着那被他强行打开的意识通道,疯狂地倒灌而入,瞬间将他那本就脆弱不堪的精神世界,彻底搅成了一锅沸腾的、充满了毒液的浓粥!
“噗——!”
姚浏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那鲜血并非鲜红,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近乎黑色的暗红!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捏爆!视野被翻滚的血色和黑暗彻底吞噬,耳中只剩下一种高频的、仿佛金属摩擦的尖啸!那些被他强行压制的外来记忆碎片,在这股毁灭性的冲击下,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反噬、撕扯着他仅存的自我意识!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谁,身在何处。一会儿仿佛置身于冰冷的矿井深处,听着岩石的哭泣(伊万的碎片);一会儿又仿佛回到了那片灼热的沙漠,看着少年腿上汩汩涌出的鲜血(他自己的罪孽);一会儿又变成了艾莉娅,触摸着那枚冰冷的胸针,被古老的悲伤淹没……
“姚浏!姚浏!” 木曲儿哭喊着扑过来,不顾一切地抱住他剧烈抽搐、七窍都在渗出细小血丝的身体。他的皮肤冰冷得吓人,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
外面的枪声和爆炸声,在几声短暂的、似乎是增援到达的交火后,逐渐停歇了下来。警报声依旧在凄厉地鸣响,伴随着远处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和医护人员呼喊的声音。
但这一切,姚浏都已经听不到了。
他躺在木曲儿冰冷的怀抱里,意识在无边无际的、由自身与他人痛苦记忆交织而成的黑暗深渊中,不断下坠、下坠……这一次的消耗与反噬,远胜于中东那次的远程感知,因为他不仅仅是“观察者”,他更成为了主动的“干预者”,并且毫无保留地敞开了自己,承受了所有来自战场的负面反馈。
袭击被击退了。那几名被他精神冲击的袭击者被俘,后续调查证实他们确实是“纯粹人类”的成员。伊万和小石头因为他的及时(或者说,超越常理的)干预,侥幸保住了性命,但都身受重伤,尤其是小石头,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创伤。
ARAc的核心虽然保住了,但付出了血的代价,多名安保人员伤亡,数名能力者重伤,整个机构笼罩在悲愤与劫后余生的战栗之中。
而姚浏,这位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以自身难以想象的代价阻止了更大悲剧的“最强者”,却陷入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深沉的、生命体征极其微弱的昏迷之中。他像一个燃烧殆尽的火炬,为了守护那一点点微弱的、属于“同类”的星光,几乎献祭了自身所有的光与热。
木曲儿守在他的病床前,握着他冰冷得没有一丝生气的手,泪水早已流干。她看着他那张苍白如纸、仿佛一碰即碎的脸,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恸与一种冰冷的、对那名为“纯粹人类”组织的、刻骨的恨意。
能力的第一次主动防御,拯救了生命,却也几乎摧毁了他自己。这条道路的残酷,再次以最血腥的方式,刻印在了每一个幸存者的灵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