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互助交流(2 / 2)

伊万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发现在极度嘈杂的环境下(比如靠近繁忙的公路),地底的“呻吟”反而会被掩盖,让他获得片刻安宁,虽然他明知这只是掩耳盗铃。

小石头虽然没说什么,但陪伴他的研究员代为分享,说发现让孩子专注于他最喜欢的捏橡皮泥活动,能有效减少他看到“灰白色烟”的频率和恐惧。

这些方法,在严谨的科学家看来,或许充满了主观性和安慰剂效应,但它们无一例外,都是这些孤独的个体,在漫长的痛苦中,凭本能摸索出的、与自身异常共存的生存策略。

姚浏认真地听着,时而点头。当被问及他的方法时,他提到了张大师教导的冥想,构筑“心湖”与“庭院”的意象,也提到了与木曲儿的情感连接作为最重要的“锚点”。他还坦诚了“共鸣仪”的存在与其巨大的风险。

“我们……似乎都在寻找自己的‘锚’,”姚浏总结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了悟,“音乐的频率,草药的气味,外界的噪音,专注的手工,冥想的意象,还有……所爱之人。” 他看向身旁的木曲儿,目光温柔而依恋。

“而代价……”艾莉娅轻声接话,抚摸着自己的太阳穴,“是头痛,是失眠。”

“是与社会脱节,被视为异类。”玛利亚叹了口气,眼神望向窗外漆黑的雨林。

“是恐惧,是失去正常的生活。”伊万低沉地说,双手紧紧交握。

“是……被害怕,被叫做扫把星……”小石头把脸埋得更深了,声音闷闷地传来。

屏幕上,陷入了一片沉默。一种无声的、深刻的理解,在所有人之间流淌。他们能力各异,来源不同(姚浏源于陨石与生死,艾莉娅似乎与家族遗传和物品亲和有关,玛利亚偏向于古老的自然感知传承,伊万则源于极限环境下的创伤应激,小石头的能力则更加神秘难解),但他们都背负着类似的沉重代价——身体的痛苦,精神的折磨,以及被正常世界排斥的孤独。

“或许……”周振雄适时地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充满了学者的人文关怀,“我们今日聚集于此,最重要的意义,并非立刻找到解决所有问题的方法,而是确认——我们并不孤独。我们承受的,是可以被理解的痛苦。”

他提出了一个更具建设性的构想:“我提议,在ARAc的框架下,建立一个加密的、非同步的‘互助交流网络’。大家可以随时在上面匿名或化名分享自己的近况,新的发现,控制能力的小技巧,甚至是……单纯的倾诉。我们不再是散落的星辰,而可以成为……一个彼此照耀、彼此支撑的微弱星群。”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参与者无声的赞同。屏幕上,每一张脸上,那最初的紧张、恐惧和迷茫,似乎都淡化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找到了组织的、微弱的释然与希望。

第一次全球能力者聚会,在一种混合着沉重、悲伤却又奇异地充满了温暖与联结的氛围中结束了。当屏幕一个个暗下去,会议室里重新恢复安静时,姚浏靠在轮椅上,久久没有说话。

木曲儿蹲在他面前,担心地看着他:“很累吗?”

姚浏缓缓摇了摇头,他抬起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与远方那些“同类”灵魂共鸣的细微震颤。

“不累……”他低声说,目光深邃,仿佛穿越了时空,“只是……感觉心里……某个一直空着的地方……好像……被填满了一点点。”

他依然是那个背负着最深重痛苦与责任的探路者,但此刻,他回头望去,不再是空无一人的荒野。在他身后,跟随着艾莉娅、玛利亚、伊万、小石头……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多身影。他们步伐蹒跚,满身伤痕,但他们的眼中,开始重新闪烁起微弱却顽强的光芒。

这条遍布荆棘的未知之路,似乎,不再那么孤独了。而这条由痛苦与希望交织而成的、连接着全球能力者的无形纽带,也在此刻,悄然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