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派风暴尚未完全平息,一场更加制度化的风暴已然来临。一个周一的清晨,当阳光刚刚洒满医院走廊时,一队身着正式西装的人员走进了医院行政办公室。他们携带的不是抗议标语,而是盖着官方印章的文件——卫生部门的正式通知。
医院院长亲自带领这群官员来到团队所在的楼层。木曲儿正在为姚浏进行日常的能量协调练习,看到院长严肃的表情和身后的官员,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我很抱歉,”院长开门见山,声音中带着无奈的歉意,“卫生部门收到了大量投诉,认为我们的实验‘超越了现有伦理边界’。他们下令暂停所有相关尝试,等待特别伦理委员会的重新审查。”
严教授接过那份厚厚的文件,手指微微颤抖。文件语言严谨而冷酷,引用各种法规条款,最终结论是:立即暂停“任何试图改变姚浏先生当前医学状态的尝试”,期限为三十天,等待特别委员会的全面评估。
“三十天?”姚教授难以置信地重复这个数字,“姚浏的身体状况每天都在变化,我们可能没有三十天可以等待!”
官员中的领头人——卫生部门的高级督察——面无表情地回答:“这是程序要求。我们必须确保所有医疗行为符合伦理和法律标准。如果你们的案例确实具有科学价值,经过适当审查后可以继续。”
木曲儿感到一阵眩晕,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但是姚浏...他的身体和能量体需要连续性护理。突然停止可能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督察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基础医疗护理可以继续,我们只是暂停那些‘实验性’的部分。这是为了保护所有相关方的利益。”
文件中的定义模糊而宽泛:“实验性”几乎涵盖了团队过去数月开发的所有创新方法。能量协调、意识连接尝试、甚至一些特殊的物理治疗都被列入暂停范围。
官员们离开后,病房陷入死寂。每个人都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一个月的时间,在平常生活中转瞬即逝,但对于姚浏的状态来说,可能意味着生与死的差别。
张大师第一个打破沉默:“政府的介入不是偶然。反对派显然动用了高层关系,试图通过合法途径阻止我们。”
苏雨迅速查看网络信息,发现卫生部门的决定已经被某些媒体提前泄露,标题充满煽动性:“政府终于出手制止危险实验!”
更令人担忧的是姚浏的状态。就在团队讨论如何应对时,监测仪器开始发出警报——姚浏的生理指标出现不稳定波动。脑电活动不规则,呼吸节奏紊乱,甚至体温也开始波动。
“他的身体在响应这个决定,”李医生检查后确认,“就像植物能够感知园丁的意图一样,姚浏似乎感知到了尝试的中止。”
木曲儿冲到床边,握住姚浏的手:“不,不要放弃。这只是暂时的延迟,不是结束。”
仿佛回应她的话,监测数据稍微稳定了一些,但依然比之前脆弱。
随后的几天,团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他们被允许进行基础护理,但不能进行任何有针对性的意识唤醒尝试。能量协调训练被禁止,甚至连张大师的特殊能量护理也受到限制。
最明显的变化发生在姚浏的能量体上。由于缺乏定期的能量协调和强化,他的存在变得越来越微弱。木曲儿需要极度专注才能感知到那一丝几乎消失的连接。
“就像植物缺少阳光和水,”张大师痛心地说,“能量存在需要定期强化,否则会逐渐消散。”
姚浏的物理身体也显示出退行性变化。之前恢复的神经反射再次减弱,脑活动模式回归到更加基础的水平。最令人心碎的是,有一次木曲儿在为他朗读时,明显看到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这是情感反应的明确证据,却在现行限制下无法进一步探索。
“我们是在眼睁睁看着他消失,”木曲儿在团队会议上泣不成声,“却因为官僚程序而束手无策。”
团队尝试各种合法途径争取特例。姚教授和严教授准备了详尽的科学论证,证明连续性的重要性。李医生从医疗角度说明暂停可能造成的伤害。甚至法律顾问也提出,现有的决定可能侵犯了姚浏作为“意识存续体”的合法权益。
但官僚机器的齿轮转动缓慢。每个申请都需要层层审批,每个回应都需要时间等待。日子一天天过去,姚浏的状态一天天恶化。
木曲儿在绝望中找到了自己的方式。既然正式的能量协调被禁止,她就进行非正式的“交流”。她每天花数小时与姚浏交谈,分享日常琐事,回忆美好往事,表达坚定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