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凡是在一阵浓郁的药香和温暖的包裹感中恢复意识的。
他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丹心殿偏殿熟悉的穹顶，以及窗外透进来的、已是黄昏时分的暖光。身体像是被掏空后又勉强填入了棉絮，虚弱无力，但那股生命不断流逝的冰冷绝望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缓慢复苏的暖意。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感受到左手手腕处传来的包扎触感和隐隐刺痛，昏迷前那割腕救人的决绝画面瞬间清晰起来。
“青鸾……”他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干涩沙哑。
“你醒了？”一个平静中带着难以掩饰关切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楚小凡偏过头，看到萧玄天正坐在一旁的蒲团上，小小的身影在夕阳余晖中显得有些单薄，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深邃如渊。
“老祖……”楚小凡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按住。
“躺着，你本源受损，还需静养。”萧玄天淡淡道，递过一杯温热的灵泉水。
楚小凡依言喝下，清凉甘甜的泉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也让他精神稍振。他急切地问道：“青鸾呢？她怎么样了？那些符文……”
“她无事，封印已暂时稳定。”萧玄天言简意赅，并没有提及萧青鸾守夜倾诉的心事，也没有立刻说出那残酷的血脉真相和墨无涯的终极目标，这些对于一个刚刚苏醒的伤者来说，冲击太大。“你救了她。”
楚小凡松了口气，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没事就好。”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被推开，萧青鸾走了进来。她显然已经处理完紧急事务，换了一身较为正式的家主服饰，神色清冷依旧，但看向楚小凡时，眼底深处那抹难以化开的担忧与柔和，却逃不过萧玄天的眼睛。
“你醒了？”她的声音比萧玄天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波动。
“嗯。”楚小凡看着她，笑容更真切了些，“你没事，太好了。”
萧青鸾走到床边，仔细看了看他的气色，又探出一丝玄阴之力感知了他体内情况，才微微颔首：“恢复得比预期快，但还需长时间调养。”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复杂，“关于你的伤势和后续安排，家族长老会刚刚做出了决议。”
楚小凡和萧玄天都看向她。
萧青鸾深吸一口气，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清晰地说道：“长老会决议，为安全计，在你伤势痊愈、实力足够自保之前，需留在丹心殿静养，未经允许，不得离开萧家堡范围。”
她又看向萧玄天，补充道：“老祖……您身份特殊，实力尚未完全恢复，为防不测，近期也请暂居堡内，非必要不外出。”
这相当于将两人，尤其是楚小凡，软禁在了萧家堡！
楚小凡愣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从理智上，他明白这是家族为了保护他，他如今重伤未愈，确实是墨无涯和楚凌霄最理想的目标。但从情感上，这种被限制自由的感觉，让他这个习惯了现代自由、又经历了诸多冒险的年轻人感到无比憋闷。
萧玄天倒是没什么意外之色，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似乎早已料到。他身份特殊，实力起伏不定，萧家担心他外出遇险，也在情理之中。而且，他也需要时间消化和推演诸多信息，寻找应对之策。
“这是……为了保护你们。”萧青鸾看着楚小凡脸上那明显的失落和不服气，忍不住解释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安抚。
楚小凡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和隐藏的关切，心中的那点不快消散了大半，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