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铁零件的“Ω”符号还在卡匣箔片上幽幽发亮，拓纹组的石桌上却已经堆起了小山似的画纸——全是瘦猴画废的灵纹草图。这家伙非要用“三维坐标系”解析陨铁上的空间灵纹，结果画出来的东西像团缠在一起的影蛛丝，连阿默都在旁边画了个哭脸表情包。
“我说过多少遍，基础！基础！”沈砚把卡匣往桌上一放，第九层箔片上的持笔小人仿佛也在摇头，“连最基本的‘太阳纹’都画不标准，还想解空间灵纹？三天后就要去黑市，总不能让史前制卡师笑话我们是‘灵纹文盲’吧？”
瘦猴推了推眼镜，试图抢救自己的三维草图：“太阳纹太简单了！不就是画个圈，里面加几道射线吗？我五岁用烧焦的木棍都能画！”
“简单？”松婶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纸——是昨天瘦猴画的腐蚀卡灵纹，本该对称的“双螺旋纹”被画成了麻花，导致卡匣解析时能量泄漏了15%，气得马婶差点把他的《史前灵纹大全》扔进粮窖。“你画的那叫太阳纹？我家灶台上的锅巴印都比你对称！”
沈砚突然拍了拍手，工坊里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猎影组在磨工兵铲，守窖组在封能量米饼，连刚被放出“能量禁闭”的刀疤脸都抱着扫帚凑过来。
“今天不解析陨铁了，”沈砚的卡匣在阳光下泛着青铜光，“考‘基础灵纹’！就考太阳纹——拓纹组全员参加，其他组想学灵纹的也能报名，合格的发‘入门卡师’木牌，以后优先用工坊的晶核材料！”
“木牌？”二牛眼睛一亮，扔下工兵铲就往拓纹组跑，“我报名！我会画太阳！画得跟烧饼似的！”
松婶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你上次画警戒卡的‘声波纹’，把直线画成了贪吃蛇，还好意思报名？先去把猎影组的长矛磨直了再说！”
考核场地就设在工坊中央的空地上。 老周用陨星石打磨了二十块光滑的石板当“试卷”，马婶贡献出珍藏的“炭笔套装”——不是普通炭笔，是按硬度分了级的：用影鼠油脂泡过三次的“软炭”（b级，画粗线），泡过一次的“中炭”（hb级，画中线），没泡过的“硬炭”（h级，画细线），旁边还摆着老周连夜做的“圆规”：青铜齿轮当圆心固定器，陨铁杆子当半径杆，顶端镶着片锋利的燧石（用来画圆）。
“考试规则：”沈砚站在磨盘上，手里举着张标准太阳纹拓片，“外圆直径10厘米，误差不超过2毫米；内接正十二边形，每个角的角度误差≤1度；灵纹线条宽0.5毫米，粗细均匀；最重要的——对称性！左右对折，上下对折，线条必须完全重合！”她突然举起卡匣，“卡匣会扫描灵纹能量分布，能量偏差超过5%就算不合格！”
“能量偏差？”瘦猴嘀咕，“太阳纹又不是攻击卡，要能量分布干嘛？”
“基础！”沈砚敲了敲他的脑袋，“所有复杂灵纹都是基础纹的组合！太阳纹的能量分布就像电路里的电阻网络——线条均匀，电阻一致，能量才不会扎堆发烫；线条歪歪扭扭，就像有的地方电阻大（细线），有的地方电阻小（粗线），能量过不去，灵纹就废了！”她从马婶手里拿过张剪纸——是个对称的窗花，“就像这剪纸，左右不对称，剪出来就不好看；灵纹不对称，能量就会‘堵车’！”
考生们陆续就位。 拓纹组的瘦猴、阿默自然在列，还有七个想学灵纹的流民年轻人，连刀疤脸都凑过来，说想“洗心革面学技术”。瑶瑶抱着影鼠幼崽，被沈砚任命为“监考官”，负责检查石板是否干净（用影蛛丝擦灰，比麻布还干净）。
“开始！”沈砚一声令下。
瘦猴第一个动——他掏出量角器（用卡匣箔片做的）、直尺（月魂草杆子削的），在石板上画坐标系，嘴里念念有词：“外圆半径5厘米，圆心坐标（0,0），正十二边形每个内角150度，外角30度……根据三角函数，顶点坐标（5sθ,5sθ），θ=30°k，k=0,1,2……11……”
结果太专注算坐标，圆规的燧石尖没固定好，画圆时圆心滑了，外圆画成了鸡蛋形。瘦猴急得满头汗，用硬炭想修改，结果越擦越脏，石板上黑乎乎一片，像打翻了墨水瓶。
“理论派翻车了吧？”松婶在旁边幸灾乐祸，“画个圆还要算坐标？老周的圆规自带‘半径锁定’，把齿轮卡住不就完了？”
另一边的阿默则淡定多了。她没用量角器，直接用圆规画外圆，然后把石板对折三次（对折一次分半圆，两次分四等份，三次分八等份），在折痕和圆周的交点处做标记，再用软炭连接标记点——正十二边形的顶点刚好落在折痕附近，稍微调整就对称了。画灵纹线条时，她用中炭贴着直尺画，画完用手指蘸点水（守窖组的纯净水）轻轻抹一下，线条边缘立刻变得光滑均匀。
“这才叫技巧！”马婶看得直点头，“对折找对称点，比量角器还准！手指沾水抹线条，是城里画师的法子，叫‘晕染’，能让炭粉更均匀！”
最让人意外的是流民里的小姑娘春桃。她没学过灵纹，却跟着马婶剪过三年窗花，直接把石板当剪纸，用硬炭沿着圆规画的线扎小孔（像剪纸的针脚），再用中炭把小孔连起来，正十二边形的对称性完美无缺。画灵纹线条时，她找了根细影蛛丝当“准绳”，蛛丝拉直贴在石板上，沿着蛛丝画，线条比直尺还直。
“影蛛丝当尺子？”瘦猴看得目瞪口呆，“这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