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半信半疑地收起量角器，试着徒手画。结果第二张更惨：一条对称轴画成了波浪线，节点歪得像被狗啃过，老卡师看了直接用戒尺敲他的脑袋：“你这画的是‘六芒星’还是‘八爪鱼’？能量流到这儿不得打结？”
“疼疼疼！”沈砚抱着头躲，“您倒是说清楚，‘韵律’怎么练啊？”
老卡师没说话，拿起戒尺在卡基上画了条线。那线条看似随意，却像有股韧劲，从起点到终点，粗细均匀，弧度流畅，像是水流自然形成的曲线。
“看见没？”老卡师把戒尺递给沈砚，“这尺子上的刻度，不是长度，是‘能量密度’。每道刻痕代表一种灵能频率，画线条时，手腕要跟着频率走，就像……”
“像弹吉他按弦！”沈砚突然想起初中音乐课，老师说按弦的力度和角度会影响音准，“力度和角度要配合频率！”
“还算不笨。”老卡师哼了一声，戒尺又“啪”地打在他另一只手心，“第三张，用戒尺当笔，画对称轴！”
沈砚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再用工具。他握紧戒尺，闭上眼睛感受手背上的螺旋疤痕——那里的灵能正在流动，像一股微弱的电流。他试着让戒尺跟着这股流动的节奏移动，竹尺划过卡基，发出“沙沙”的轻响，像风吹过竹林。
“停！”老卡师突然喊停，戒尺指着卡基上的线，“这里，能量节点偏移了！黄金分割点是0.618，你画在0.620，差0.毫米？您怎么看出来的？”沈砚惊呆了，这比头发丝还细！
老卡师没回答，只是把戒尺翻过来，背面刻着一排小字：“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王朝·天启十七年，学徒李墨记。”
“这是……您师傅的戒尺？”
“他老人家画灵纹，能用发丝当笔。”老卡师的眼神柔和了些，“当年我跟你一样，总用‘差不多’当借口，结果画炸了三张‘传讯卡’，师傅用这戒尺抽了我三十下，说‘灵纹里没有差不多，差一点，就是生死之别’。”
沈砚的心猛地一揪。他想起瑶瑶胳膊上的黑纹，想起瘦猴中磷粉幻觉时的惨叫，灵纹的误差，确实可能要命。
“再来。”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握紧戒尺。这次，他没再想角度和刻度，而是想象灵能像水流过河道，对称轴是河道的堤岸，必须笔直又柔和，既不能让水溢出，也不能阻碍流动——就像初中地理课讲的“等高线”，要顺着地形的“韵律”走。
戒尺划过卡基，沙沙声像在唱歌。
“嗯。”老卡师终于点了点头，没再打他，“这张勉强及格。能量节点偏差0.001毫米，在容错范围内。记住，对称不是机械的镜像，是‘能量场’的平衡，就像天平，两边重量一样，但托盘的材质、距离支点的长度，都会影响平衡——这叫‘动态对称’。”
沈砚看着卡基上的六芒星，线条虽然不如用工具画的工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劲”，像春天刚发芽的柳条，柔韧又充满生机。
“吃饭了。”老卡师收起戒尺，瘸着腿往灶台走，“今天的晚饭是野菜粥，你要是能把‘能量转化率’提到50%，明天给你加个鸡蛋。”
沈砚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他看着桌上的十张灵纹图，最好的一张转化率刚到45%，距离80%还有老远。但手背上的螺旋疤痕暖洋洋的，像是在鼓励他——瑶瑶还在等他，活灵纹的秘密还在山洞里，这戒尺上的王朝刻度，他必须读懂。
夜里，沈砚躺在瑶瑶身边，借着微光卡的光画灵纹。妹妹的呼吸平稳了些，胳膊上的黑纹淡了点，大概是蓝晶核的治愈灵能在起作用。他摸出那块石壁碎片，月光下，螺旋纹路和手背上的疤痕同时发亮，像是在对话。
“活灵纹……”沈砚喃喃自语，戒尺上的刻度在脑子里转动，“难道是说，灵纹可以像血管一样，长在人身上？”
怀里的磷粉晶核突然发烫，蓝光照亮了卡基上的六芒星。沈砚突然明白老卡师的意思——灵纹的对称，不仅是线条的对称，更是“意”与“形”的对称，是画卡人的心境与能量流动的和谐。
“明天，争取50%。”沈砚握紧戒尺，竹尺的凉意透过手心传来，带着王朝学徒的执着，也带着拯救妹妹的决心。
灶台上的野菜粥还冒着热气，老卡师的呼噜声从隔壁传来，和瑶瑶轻微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温柔的夜曲。沈砚知道，这个晚上，他不仅学会了对称构图，更摸到了灵纹世界的一扇门——门后，有王朝的秘密，有活灵纹的真相，更有妹妹痊愈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