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东昨天来吃过,知道这蟹肉好吃,但他还不是太饿,之所以过来吃饭,主要还是为了林晓霞。
他朝店家要了两瓶啤酒,跟阿东一人一瓶,边吃边喝。
阿东喝了一口啤酒,看林晓霞吃完几块蟹肉,已经不那么急切了,就好奇地朝她问道:“林小姐,说说你是怎么把虾头制住的?我看到你拿刀抵着他脖子时,感觉真是太屌了。”
阿东其实一直都想知道她跟虾头在包房里到底干了什么,一开始是她在哀求,没多长时间,虾头就被弄晕了。虾头虽然长得瘦小,可再瘦小也是男人,她是怎么做到的?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林晓霞怎么看都是个弱女子,细胳膊细腿的,能把虾头整治得半死,沈卫东也很好奇。
看着阿东一脸好奇,林晓霞咽下嘴里的食物,放下筷子,笑了笑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被烂仔虾骗过来的吧?他把我骗到那种地方,你说我能不恨他吗?说实话,当时我想的就是跟他一起死,没想过能活着离开那里 —— 当然,对活着还是存着一点希望的,否则,我早就弄死他了。”
林晓霞说到这里,脸上满是愤怒。
“我跟着他偷渡到香港,他就把我和另外几个被他骗来的女人领到一间破旧房子里,让我们待在那里,哪儿都别去,说出去要是被警察抓到,不但要遣返回大陆,还要蹲监狱。我们在那破房子里待了三天,他才把我领到那个按摩店里。我一进那里,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那他当时骗你们来香港,跟你们说在这里是做什么工作吗?”
沈卫东插话问道。
“是的,他在深圳不少地方贴招聘广告,说是招聘工厂女工,月薪三千港币,免费办理香港身份证,成为香港市民,工作还包吃住。虽然我知道这么好的招工条件,肯定会有风险,可我当时真的是走投无路,只能冒险一试。找到报名地点,见到了虾头,就跟着他偷渡到了香港。”
沈卫东点点头,知道她是怎么来到香港的了,其他的诸多疑问先压在心里,还是等着她自己说吧。
林晓霞回答完沈卫东,继续说她到香港以后发生的事。
“知道自己被骗了,我脑子里想的就是如何脱身。我就是再不堪,也不会去从事那种职业,如果逃不出那里,宁可去死。”
她说到这里,停住了。
因为阿东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林晓霞苦笑着自嘲道:“你们可能觉得我的想法很可笑。我知道在香港有句话叫‘笑贫不笑娼’,可我做不到。虽然我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也不是黄花大姑娘,可我做人的信条就是要有尊严地活着 —— 哪怕是出卖自己的身体,也要能卖得上价钱,而不是在那种地方苟且地做廉价皮肉生意。”
沈卫东知道她这番话说的是心里话。
林晓霞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
她做任何事之前,都会先盘算一番,然后再不择手段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今晚是我第一天到按摩店,他们就逼我在那张十万元的欠条上按手印,然后脱光我的衣服,把我关进那间包房里。他们对新来的人都要先调教,所谓的调教,你们懂的。鑫仔想调教我,烂仔虾说我是他弄过来的,一定要亲自调教。谁来调教我,我没有权利选择,因为我欠他们钱,还不上钱就要用身体赚钱还债 —— 这在那张欠条上写得明明白白,我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他们为所欲为。”
说到这里,林晓霞伸手拿过沈卫东的啤酒,倒掉自己杯里的水,把空杯倒满啤酒,仰头一口喝下。
放下酒杯,她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之所以管虾头叫烂仔虾,是因为在偷渡船上,他就是个卑躬屈膝的奴才,摇尾乞怜的狗,别人拍着他的脸叫他烂仔虾,他还要笑着答应。我就被这么一个烂人左右命运,想起来都觉得可笑。一向自视甚高的我,被一条狗压在身下,屈辱和愤怒让我在那一刻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