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低沉、哀婉,却带着刺骨寒意的箫声,悄然流淌而出。
这不是普通的箫声。
归墟境的力量让它彻底脱离了“声音”的物理限制,无视风挽歌周身残存的灵力波动,无视洞窟里粘稠的空气,像无数条冰冷的蛇,径直钻入他的识海深处。
风挽歌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将伏羲琴横在身前,指尖飞快地按上琴弦,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琴身。
《清心咒》的旋律不再是之前的微弱光晕,而是化为实质的金色涟漪,从琴身向四周扩散,试图将那蚀骨的箫声挡在识海之外。
可境界的差距,是横亘在他面前的天堑。
归墟境,是生命层次的彻底进化,其力量的本质已远超曜彻境所能理解的范畴。
悲惘先生此刻连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未动用,可仅是箫声散逸的余波,已让洞窟地面的碎石微微颤动,那些嵌在裂缝里的浊气,竟被震得化为黑色的雾尘。
这要是换在地面上,这样的余波随便一击,便能轻易震塌半栋居民楼。
风挽歌的金色涟漪刚扩散到周身五尺,便被箫声狠狠压了回来。
金光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像是随时都会碎裂的玻璃。
最终只能艰难地收缩到仅能护住周身三尺的范围,连伏羲琴的琴身都在微微发抖,琴身上的金色纹路忽明忽暗,像是在抵抗着无形的碾压。
那箫声更像是无数根冰冷的、沾满剧毒的细针,穿透金光的缝隙,持续不断地刺向他的灵魂。更恶毒的是,它精准地勾起了风挽歌内心最不愿触碰的痛苦记忆。
林晓倒在急诊室的地板上,胸口插着浊音阁弟子的短刃,手还紧紧攥着那卷了边的月考准考证,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最后只剩下茫然的空洞。
徐老师被浊气缠绕时的场景也清晰浮现,他试图挣扎,却被浊气一点点吞噬,脸上是难以言喻的痛苦,最后连呼救声都发不出来……
这些画面栩栩如生,仿佛就发生在眼前,每一个细节都在撕扯着他的心神。
风挽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的青筋暴起,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琴身的木纹里,瞬间被灵力运转的灼热蒸腾成一缕白烟。
他必须耗费全部心力,才能勉强维持灵台不失,体内的灵力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经脉因为灵力的高速消耗而传来阵阵刺痛。
可即便如此,那箫声带来的痛苦还在加剧,他的意识边缘,已开始出现细微的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