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工蚁”悬浮车，像一只疲惫的甲虫，在发出最后一阵濒临散架的呻吟后，终于载着墨尘和老卡尔，抵达附近的一处流放者聚集地。
与其说是聚集地，不如说是一个依托着半截坠毁的殖民舰残骸建立起来的临时窝棚区。各种扭曲的金属板、破烂的帆布和不知名兽皮搭建成简陋的居所，空气中混杂着汗味、烹饪食物的古怪香气、铁锈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活动，有的面目狰狞带着伤疤，有的眼神躲闪行色匆匆，但无一例外，身上都带着一股在绝境中磨砺出的彪悍气息。
老卡尔把悬浮车停在聚集地外围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用破布遮盖起来。“这破车在这里也算份财产，小心点好。”他压低声音对墨尘说。
两人走入这片混乱的区域，立刻引来了不少审视的目光。老卡尔的沧桑和墨尘相对“干净”的气质形成奇怪组合，但没人轻易来找麻烦。聚集地中心，一片相对平整的区域形成了自然的集市。
眼前的景象让墨尘大开眼界。
集市上交易的东西千奇百怪：变异的、散发着微光的苔藓块茎；从机械残骸上拆下来的、还闪烁着幽能的未知零件；用怪兽骨头和筋腱粗糙打磨的武器；甚至还有被关在笼子里、模样奇特、发出嘶嘶叫声的小型生物。
但最让墨尘感到震惊的，是那些显露出非凡力量的人。一个壮汉单手轻松举起一块需要机械臂才能挪动的合金装甲；一个瘦小的女人指尖跳跃着电火花，正在为一把能量武器临时充能；更远处，甚至有人周身环绕着淡淡的元素光华，显然是掌握了某种超越联邦科技的力量。
“看到了吧？”老卡尔低声说，“这就是太初一界，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以前藏着掖着的基因异能、乱七八糟的修炼法子，现在都摆到明面上了。”
他们走到一个贩卖压缩干粮和净水的摊位前，老卡尔拿出几枚印有奥米伽联邦徽记的信用币。“伙计，换点吃的喝的。”
摊主，一个脸上带着疤痕的光头男人，瞥了一眼信用币，嗤笑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垃圾。“联邦币？在这儿擦屁股都嫌硬！想要东西，用这个！”他摊开手掌，露出几块拇指大小、散发着柔和微光的半透明晶体。晶体内部仿佛有氤氲雾气流动，墨尘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精纯能量，比他直接从空气中汲取的杂乱灵气纯净何止百倍！
“这是……灵石？”墨尘脱口而出。
摊主有些意外地看了墨尘一眼：“哟？小子有点见识。没错，就是灵石。下品灵石，硬通货！要么用等值的东西换，要么滚蛋！”
老卡尔的脸色变得凝重。他们身无长物，唯一值钱的悬浮车是命根子，不能卖。联邦信用币在这里成了废纸，这意味着他们失去了最基本的交易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