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德瞬间明白了!这一切,从香克斯的挑衅,到这些“无辜者”的出现,都是一场针对他心性的测试!目的就是看他是否真的改变了那滥杀无辜、不顾后果的本性!
巨大的羞辱感和被戏弄的愤怒涌上心头,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复杂情绪。他挺过了测试……是不是意味着,他并没有让阿青彻底失望?
香克斯收回了格里芬,看着因能量反噬和情绪激动而单膝跪地、剧烈喘息的基德,缓缓开口:“你做出了选择,基德。一个和你过去截然不同的选择。”
基德抬起头,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香克斯,眼神复杂。他挣扎着站起身,然后,在红发海贼团全体成员的注视下,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有些动容的举动——他对着香克斯,深深地、郑重地跪了下去,额头触地。
“香克斯……对不起!为过去的狂妄和无知,为那次鲁莽的攻击……郑重向你,和所有可能受到伤害的人道歉!”这一次,他的道歉无比诚恳,没有了丝毫勉强。
香克斯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轻轻“嗯”了一声:“我接受你的道歉。”
然而,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是,基德,有些话我必须告诉你。阿青确实对我说过,如果你仍旧像以前一样,她会亲手……杀了你。”
基德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痛苦。(原来……在她心里,我真的是这样一个……不值得存活的人吗?)这个认知比香克斯的剑更让他心痛。他跪趴在地上,低着头,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没有说话。
这时,红发海贼团的船医本乡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将一个小瓶子放在基德面前的地上。瓶子里是诡异的绿色液体,瓶身上画着醒目的骷髅毒药标志。
“这是一瓶剧毒。”本乡的声音冰冷,“喝下去之后,会伴随剧痛,全身喷血而死。基德,你曾经也想和路飞争夺海贼王的宝座吧?即使你现在没有了历史正文,但像你这样性格暴躁、容易失控、可能伤害无辜的人,继续活着,对大海来说是个隐患。现在,给你选择:是自己体面地结束,还是等着让你的救命恩人,亲手来了结她曾经救下的人?”
基德看着那瓶毒药,又抬头看了看香克斯和红发团的众人,他们脸上没有任何戏谑,只有平静的审视。他缓缓站起身,脸上露出一抹惨然的笑。
“海贼王……呵。”他摇了摇头,“和草帽小子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那个位置……我已经不想争了。我的目标……早就改变了。”他没有明说新目标是什么,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但是,”他拿起那瓶毒药,拔掉瓶塞,目光决绝,“如果阿青认为我应该死……那我就不该再活着。我不能……让她亲手杀了我。那样的话,她一定会更失望吧……”
说罢,在基拉等人从远处船上发出的惊恐呐喊声中,基德仰头,将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基德!不要!”基拉目眦欲裂。
毒药入喉,基德身体一晃,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船长!”
基德海贼团的干部们疯狂了,想要冲过来,却被红发团的其他成员拦住。
令人意外的是,基拉在最初的震惊和悲痛后,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基德,又看了看红发团众人,突然也抽出了自己的武器——旋转镰刀。但他没有指向红发团,而是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香克斯大人!”基拉的声音嘶哑却坚定,“阿青小姐救了我们全体!我们不能让阿青小姐失望!如果船长的结局是如此,那我们……也陪他一起!请您转告阿青小姐,我们是因为一场意外……全部葬身大海了!”他的眼神决绝,没有丝毫犹豫。
更令人震撼的是,基德海贼团残存的所有船员,在看到基拉的动作后,竟然也纷纷效仿!有的拔刀,有的举枪对准自己,脸上都带着一种殉道般的悲壮和坦然!
“基拉大人说得对!”
“我们不能辜负阿青小姐!”
“陪船长一起走!”
这一幕,让见惯了风浪的红发海贼团全体成员都彻底震惊了!本·贝克曼叼着的烟差点掉下来,耶稣布瞪大了眼睛,拉基·路连肉都忘了啃。这是何等的忠诚和……被那个叫阿青的女人影响至深的信念?!
香克斯看着这群准备集体殉葬的海贼,独眼中光芒闪烁,最终,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感慨和释然:“够了!都停下吧!”
他对本乡使了个眼色。本乡面无表情地又拿出几个一模一样的小瓶子,丢给基拉等人:“既然这么想死,成全你们。这个死得快,别耽误我们头儿时间。”
基拉等人一愣,但没有任何犹豫,接过瓶子,互相看了一眼,毅然决然地仰头喝下!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倒地“身亡”。
红发海贼团甲板上,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然后,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和议论声。
“哈哈哈!这帮家伙……真是……”
“简直不可思议!为了那个女人的一句话……”
“本乡,你给他们喝的到底是什么?”
本乡推了推眼镜:“就就给巴托喝的那个……强效安眠药加一点致幻剂而已。死不了”
香克斯走到昏迷的基德身边,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对船医说:“给他们治疗一下。”
基德在红发海贼团船上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和伙伴们都还活着,身上的伤也被妥善处理过。香克斯站在他床边。
“基德,”香克斯开口道,“阿青确实说过,如果你还像以前一样,叫我杀了你,或者她会亲手杀了你。”
基德眼神一暗。
香克斯却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她说这话时的眼神,是自信的。她相信你,相信你们,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而现在,你们证明了,她的信任没有错付。”
基德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香克斯。
“你们做到了。”香克斯的笑容爽朗,“出发吧,朝着你的新目标。最终之岛或许就在前方,我们有缘再见。”
说完,红发海贼团扬帆起航,雷德·佛斯号缓缓驶离,留下了心情复杂的基德海贼团。
等到红发的船彻底消失在海平面,基德还沉浸在巨大的情绪波动中。他坐在甲板上,低着头,双手插进他那头鲜艳的红发里,身体微微颤抖。基拉等人围在他身边,担心地看着他。
突然,基德抬起头,脸上竟然没有了悲伤和沉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混合着狂喜、羞涩和某种病态兴奋的表情!他原本就像炸了毛的刺猬,此刻更像是因为过度激动而彻底炸开。
“基拉……”基德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颤抖,“阿青……阿青她说要杀了我……”
基拉心中一紧,以为船长又陷入了绝望,刚想安慰。
却听基德猛地拔高声音,几乎是喊着说道:“她为什么不说去杀别人?!偏偏说要杀我?!她肯定是在乎我的!她一定是疯狂地爱着我,所以因爱生恨!对不对?!”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眼神狂热,“她来杀我的时候……一定……一定可爱极了!那双眼睛盯着我,然后……呃!”他似乎陷入了某种不可言说的脑补,整个人都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基拉:“……”
众船员:“……”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他们那位曾经凶暴残忍的船长,此刻像个怀春少女般捂着脸,沉浸在“被阿青亲手杀掉”的诡异幻想中,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基拉默默地扶额,叹了口气,用无比认真的语气对周围同样石化的伙伴们说:“我现在觉得,阿青小姐如果看到船长这个样子,可能真的会忍不住亲手宰了他。”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们终于意识到,他们的船长,在经历了生死、蜕变、救赎之后,似乎……朝着某个奇怪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最大的改变,可能就是从“狂躁症”变成了“重度恋爱脑+潜在被害妄想症”。
而基德,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自语:“她一定是爱我的……一定是……”
海风吹过,维多利亚朋克号载着一个脱胎换骨却又似乎哪里不太对劲的船长,继续着它未知的航程。而关于红发与基德的这场宿命对决,以及其戏剧性的结局,也必将成为新世界又一个传奇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