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刚才还在想,要是他敢骗咱们,我就……”
他举起拳头,又慢慢放下,“算了,希望他娘能好好的。”
月光从粮仓的气窗钻进来,在地上铺了层银霜,照在散落的谷粒上,像撒了一地碎银。
阿砚看着那些谷粒,突然觉得,这农器坊里藏着的不只是粮食和图纸,还有人心 ——
有小三对娘的孝心,有石陀的憨直,也有墨家的道义。
或许这就是 “兼爱”,不是非得轰轰烈烈,是在别人难的时候,肯信他一次,帮他一把。
石陀把短刀插回鞘里,拍了拍身上的谷粒:
“走吧,该换墨影他们来守了。”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最里面的谷堆,“你说小三能认出图纸是假的不?”
“认不出。”
阿砚跟着他往外走,油灯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只学过打铁,没学过看图纸。再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娘,哪顾得上看图真不真。”
农器坊的木门被轻轻带上,稻草人还在夜风里摇晃,举着的耒耜像是在为这对母子祈福。
石陀回头望了一眼,突然加快脚步:
“等这事了了,我请小三吃顿好的,伙房还有块腊肉。”
阿砚笑着点头,脚步轻快了不少。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农器坊里的谷粒,在寂静中散发着新米的清香,像个温柔的承诺。
锻铁坊的火炉烧得正旺,焰心腾起半尺高的白光,把三面土墙烤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