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石窗照进来,在案几上投下块光斑,像块被遗忘的青铜残片。
阿砚看着那块光斑,突然觉得,这看似平静的石屋里,早已布满了看不见的暗礁,稍不留意,就会触礁沉没。
公子罂放下青铜爵的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锦袍的袖子扫过案几,带起一阵香风 ——
那是魏都特有的熏香,与墨家据点的烟火气格格不入。
“品茶不急,”
他指尖在爵沿轻轻摩挲,鸽血红宝石的光映在他眼底,“都说墨家锻铁术独步天下,我倒要亲眼见识见识。”
他晃了晃手腕,腰间佩剑的宝石随着动作划出流光,“正好我新得一柄宝剑,是魏都第一铸剑师花了三月打造的,或许能与墨家的利器切磋一二。”
墨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指节在铁尺上轻轻敲了敲:
“公子请随我来。”
他转身时,给阿砚递了个眼色,那眼神里藏着叮嘱 ——
小心应对。
刚走到锻铁坊门口,就听见 “当” 的一声巨响,震得门楣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石陀正抡着大锤锻打一块红热的铁坯,铁块在他锤下像块软泥,渐渐显出剑的雏形。
火星溅在他的粗布围裙上,烫出一个个小洞,他却浑不在意,额角的汗珠滴落在铁砧上,瞬间蒸发成白雾。
见众人进来,石陀反手将铁坯扔进冷水桶,“滋啦” 一声,白雾腾起裹住他的胳膊,带着股铁锈味的蒸汽弥漫开来。
他手里的大锤却没放下,依旧按在铁砧旁,锤头的寒光对着公子罂的两个侍卫,眼神警惕得像只护崽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