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角的余光扫过角落,那里木石正抡着斧头劈柴,木屑溅得满身都是,“不像某些人,手里的锤再沉,心里没数也白搭。”
木石的斧头顿了顿,劈柴的力道却重了几分,“哐当” 一声,木柴被劈得粉碎。
他没回头,耳根却红得像被火燎过。
阿砚握着铁锤,指腹抚过 “守正” 二字的刻痕,突然明白这不是普通的工具 ——
这是木公对她的认可,比任何夸赞都实在。
“谢木公。”
她把锤抱在怀里,像抱着块滚烫的烙铁。
“淬火的精要,你以为光靠草木灰比例?”
木公突然蹲在淬火池边,用树枝搅动池里的水,涟漪荡开映着他的白发,“除了三分灰七分水,关键在水温。夏天用井水,井水凉,淬出来的钢脆中带韧;冬天用河水,河水有暖意,钢性更稳。水温差一度,钢性就差一分,这是我年轻时砸坏百把镰刀才摸出来的。”
阿砚赶紧掏出竹片和炭笔,笔尖在竹片上沙沙作响:
“那春天和秋天呢?”
“春天用晒过的水,让太阳晒足三个时辰,去去寒气;秋天用窖藏的水,藏在地下避开秋燥。”
木公答得干脆,捡起块断镰的边角料扔进池里,“万物有其时,打铁也得顺天时。你那本《铸器火候诀》里没写这个,老祖宗的法子,总得有人传下去。”
石陀凑过来看竹片上的字,突然挠头:
“那晚上淬火咋办?月亮晒的水算不算?”
木公被逗笑了,皱纹里堆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