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惊呼出声,只见他赤手握着铁块,掌心瞬间冒出白烟,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显然皮肉已被烫伤。
可他脸上却丝毫不见痛苦,只是平静地看着木公,然后转身走到铁砧前,将铁块重重按在上面,拿起旁边的石锤,“砰砰砰” 连敲三下,直到铁块被敲得发黑,才松开手,将铁块扔回火炉旁的冷却区。
他的手心与手背已被烫得红肿起泡,有的地方甚至脱了皮,看起来触目惊心,可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只是将手在身上蹭了蹭,低声说:
“她是我带来的人,要考就考我,别为难女子。”
木公的眼神微微一动,显然没料到石陀会如此决绝,他盯着石陀的手看了半晌,突然冷哼一声:
“哼,不过是莽夫之勇,墨家要的是能造器的工匠,不是只会硬扛的傻子。”
“莽夫之勇!”
木公的怒喝像淬了冰的铁锤,砸在锻铁坊的石板地上,震得散落的铁屑都跳了起来。
他将手里的断犁重重掼在铁砧上,犁头与铁砧碰撞发出刺耳的脆响,“墨家要的是能熔铁造器、能画机关图的工匠,不是只会硬扛铁块的傻子!你能赤手握住烧红的铁,能造出没有砂眼的铁犁吗?能画出让机关车自己走路的图纸吗?”
石陀被问得一噎,手背的燎泡还在隐隐作痛,却梗着脖子刚要争辩,阿砚已往前半步,将他挡在身后。
“木公,用‘莽夫之勇’评价他,不公平。”
她转头扫过地上的断犁,声音清亮得像淬了火的青铜:
“他虽不善言辞,却能在深山里辨认出三十种草药 —— 哪种能治刀伤,哪种能解蛇毒,比坊里的药童还清楚;他还能一眼看出铁矿石的好坏,上次我们路过黑石坡,他指着一块黑石头说‘这矿能炼出硬铁’,后来墨严师兄去看了,果然是上等的赤铁矿。这些难道不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