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邓布利多平静的凝视下凝固了。
有求必应屋门口的空气沉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哈利、赫敏和罗恩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冷却,留下冰冷的恐惧和一种近乎解脱的眩晕感。
秘密终于藏不住了,但暴露的后果却如同悬崖般令人心悸。
哈利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他看到赫敏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手指紧紧攥着袍角,指节泛白。
罗恩则像是被施了全身束缚咒,僵在原地,只有眼珠在不安地转动,看看邓布利多,又看看哈利,最后绝望地瞥向那个被封印的铅盒。
赫敏最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细微的颤抖,但当她开口时,声音却出乎意料地稳定,带着她一贯的、在绝境中寻求逻辑和解决方案的坚韧。
“教授,”赫敏上前一步,与哈利并肩,微微挡在他身前一点的位置,这是一种下意识的保护姿态。
“我们确实有些事情需要向您汇报。关于我们周末的去向,以及那个盒子里的东西。”
邓布利多的目光转向赫敏,那双锐利的蓝眼睛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捕捉到了她眼底深处尚未完全散去的疲惫,以及那经历过巨大冲击后残留的一丝阴影。
他的眼神微微柔和了一些,但探究的意味并未减少。
“我想,这里并非谈话的最佳场所。”
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他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走廊。
“也许,你们愿意移步我的办公室?那里有舒适的扶手椅,而且,”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蜂蜜公爵最新口味的糖果或许能帮助缓解紧张的情绪。”
他没有给他们拒绝的余地,转身便朝着走廊尽头走去,步伐不快,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领意味。
哈利、赫敏和罗恩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定,别无选择,只能跟上。
罗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低声嘟囔:“我宁愿面对一打巨怪。”
哈利默默地点了点头,伸手想要去拿那个铅盒。
“让它留在这里,哈利。”
邓布利多的声音从前方的传来,他甚至没有回头,“在霍格沃茨的防护下,以及你们施加的相当出色的屏蔽咒语之内,它暂时是安全的。过多的移动反而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波动。”
哈利的手僵在半空,心中凛然。邓布利多不仅感知到了黑暗气息,甚至连他们施加的屏蔽咒语的强度都一清二楚。
他只好收回手,和赫敏、罗恩一起,默默地跟在校长身后。
前往校长办公室的路程显得格外漫长。城堡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几人的脚步声在石壁上回荡。
肖像画里的历任校长们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大多保持着沉默,只是用好奇或担忧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一行人。
就连石兽在看到邓布利多后,也一言不发地跳到了一边。
办公室的门无声地滑开。
熟悉的圆形房间映入眼帘,细长腿的桌子上放着各种银制仪器,发出轻柔的嗡嗡声和噗噗声,墙壁上历代校长的肖像假装在打瞌睡,但微微掀开的眼皮暴露了他们的关注。
福克斯不在栖枝上,不知去了何处。
邓布利多示意他们在桌子对面的软垫扶手椅上坐下,自己则绕到桌子后面,从一个小银匣里取出一盘滋滋蜜蜂糖和几块看起来像是巧克力坩埚蛋糕的点心推给他们。
然后,他坐了下来,双手指尖相对,架在桌上,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们。
“现在,”他温和地开口,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寂静。
“让我们从头开始,好吗?这个周末,你们去了哪里?我相信,那绝非一次普通的霍格莫德周末之旅——鉴于你们‘生病’的状态,以及我感知到的那股与你们灵魂紧密纠缠了一段的黑暗气息。”
哈利深吸一口气,知道隐瞒已无意义,而且,在经历了布莱克伍德古堡的恐怖之后,他内心深处也渴望能将这一切告诉一个真正强大且值得信赖的成年人。
他看了一眼赫敏,赫敏微微点头,又看了一眼罗恩,罗恩也用力地眨了下眼,表示同意。
“我们去了布莱克伍德古堡。”哈利清晰地说道。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响起几声细微的抽气声,来自墙上的肖像画。
连邓布利多的眉毛也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
“布莱克伍德。”邓布利多缓缓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变得悠远而深邃。
“一个被诅咒和遗忘的名字。据我所知,那里被强大的魔法封闭,充满了不欢迎访客的陷阱和守卫。你们是如何进入的?又为何要去那里?”
“是为了这个。”哈利指了指有求必应屋的方向,意指那个铅盒,“我们得到消息,那里可能藏着一个魂器。”
“魂器”二字如同惊雷,在校长办公室里炸响。
这一次,连假装睡觉的肖像画们也装不下去了,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甚至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嗤笑,但立刻被戴丽丝·德文特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
邓布利多的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的平静被一种极度专注的凝重所取代。
“魂器。”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你确定吗,哈利?”
“我们确定,教授。”
赫敏接话道,她的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条理清晰,“我们查阅了大量资料,包括《尖端黑魔法揭秘》的残卷,确认了魂器的特征。布莱克伍德家族历史上与黑魔法关联极深,并且,我们遇到的黑魔法防御以及那个金杯本身散发出的邪恶气息,都与记载中魂器的描述完全吻合。”
她开始详细叙述他们的行动,如何通过多比联系到翻倒巷的卡库斯,如何获取情报和门钥匙,如何潜入古堡,遭遇镜之回廊的幻象、石像鬼守卫、血肉傀儡。
最后在祭坛间找到赫奇帕奇金杯,以及赫敏如何被金杯的黑暗力量侵蚀,他们又如何险象环生地逃脱。
哈利和罗恩不时补充细节,描述那些黑袍追兵,以及卡库斯可能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