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粉末即将接触药液表面的瞬间。
斯内普的袍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没有念咒，没有光芒。
但赫敏敏锐地感觉到，工作台周围的空气流动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改变，一股难以察觉的、带着扰乱意图的魔力波动，试图干扰她手腕的稳定性，或者让那勺粉末稍微偏离方向。
阴险！
无声咒的微小应用，足以在关键时刻毁掉一锅完美的魔药，而且几乎无法被证明是人为干扰。
赫敏的瞳孔微微一缩。
但她没有慌乱。
暑假里与斯内普进行的大脑封闭术对抗训练，不仅锻炼了她的意志，也极大地提升了她对细微魔力波动的感知和抵抗能力。
她的手腕如同焊死在空气中，纹丝不动。
在那股干扰魔力触及她之前，她自身的魔力仿佛拥有生命般，自然而然地在她手腕周围形成了一层薄而坚韧的无形护盾，将那股外来干扰悄无声息地抵消、弹开。
粉末精准地、均匀地落入了预定位置。
她立刻拿起搅拌棒，开始最后七圈半的顺时针搅拌。
魔药在坩埚中旋转，虹彩色的光芒越来越盛，那股清新气息也变得浓郁而稳定，没有丝毫杂质或狂暴的迹象。
成功了。
赫敏放下搅拌棒，这才抬起头，平静地看向斯内普。
斯内普也正看着她。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黑色的眼睛里，之前的审视和等待，已经变成了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的复杂光芒。
那里面有挫败，有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确认——确认了这个女孩拥有远超他预估的魔控力、意志力和对魔力干扰的抗性。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深深地看了赫敏一眼，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灵魂。
然后，他猛地转身，黑袍翻滚，像一片不祥的乌云。
飘向了正手忙脚乱、锅里冒出可疑黄烟的纳威那边。
“隆巴顿！如果你那贫瘠的大脑无法理解‘缓慢加入’的含义，我不介意让你亲自品尝一下这锅……废料的滋味！”
他的咆哮声在教室里回荡，仿佛要将刚才在赫敏那里受到的无声反击所带来的郁气，全部发泄在可怜的纳威身上。
赫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手心有些湿冷。
刚才那短暂的、无声的交锋，凶险程度不亚于面对一道致命的咒语。
她看向自己坩埚里那锅完美无瑕的“敏锐感知药剂”，虹彩的光芒映在她褐色的眼眸中。
她知道，她又一次通过了斯内普的测试。
一场没有观众，却心照不宣的测试。
而她赢得的，恐怕不是加分，而是这位双面间谍教授更深层次的忌惮和……或许，一丝极其微弱的、扭曲的认可。
这让她未来的路，变得更加莫测，也更加有趣了。
下课铃响起，赫敏将她那瓶品质上乘的魔药交了上去。
斯内普接过时，手指没有任何停顿，也没有看她一眼。
但赫敏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