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赵大人是觉得我出尔反尔,既不忠,也不孝吧,两头不是人。”刘田自嘲一笑,一屁股坐到地上,靠着供台,单手搭在膝盖上。
他向来活泛的眼神,此时变的空洞,仿佛在神游天外。
“其实这么说也不错,承认自己不是个君子,好像也没那么难。”刘田身体一垮,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眼神却重新亮起来。
“小时候,夫子教我识字,告诉我什么是天地君亲师,后来,我读了许多书,圣贤们说,那是仁义礼智信。”
“我信了。”
刘田脑袋仰起,眼中浮现追忆。
“再后来,我进入卫司,步步高升,我以为是我能力强,但同袍疏远、小人亲近,我才明白,其实是我背后势力强。”
“那我这些年读的书算什么?”刘田低下头,发出嗬嗬的笑声。
“我变得圆滑阿谀,与大家打成一片,一边观察他们,一边读更多的书,圣贤之外的书。”
“我没有找到答案,但我仿佛经历了书中诸多人生,与人为善的外表下,越来越冷漠。”
刘田抬起头,定定看向【赵黄】,
“直至我听闻,白楼在君大人与刘公公联手下,从容退去,我忽然明白了。”
“我就是我,我活着才有意义,不为了谁,不为了其他任何什么。”
“我生来不敬天地君亲师,我生来不知仁义礼智信。”
“故而圣贤教化,实为锁我之枷,今弃之,方觉天地浩大!”
刘田一改往日附和,话音掷地有声:“赵大人,您真要抱着愚忠,长眠于此么?!”
【赵黄】哑然失笑,对本地人刘田来说,这些不亚于思想钢印,对他来说,都是狗屁。
到底刘家是商贾出身,这方面浅薄了些,若换做韦无衣来,那必然心安理得,毫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