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继母和弟弟,更是隔着一层厚厚的东西。
他好像天生就缺了感受“爱”的那根筋。
他不知道被毫无条件地爱着是什么感觉,不知道心里装着一个人、暖烘烘的是什么感觉。
他只知道愤怒,烦躁,空虚,还有用嚣张和破坏来掩盖这一切的惯性。
爱字他会写,但那个字代表的含义,对他来说是模糊的,遥远的,甚至有点可笑。
……
池景析猛地惊醒。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音。
他胸口有点闷,额头上有一层薄汗。梦里的那种灰暗和空洞感,还残留在身体里。
他坐起身,摸过床头的烟盒,点了一支。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他深吸一口,辛辣的烟雾灌进肺里,稍微驱散了一点梦魇带来的不适。
窗外,天还没亮。城市还在沉睡。
他靠在床头,沉默地抽着烟。
一支烟抽完,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重新躺下,却再也睡不着了。
眼睛睁着,看着天花板,直到天色一点点泛白。
……
另一边,时沅喜的生活简单得多。
接下来的一周,烧烤摊的生意还是老样子,晚上忙得脚不沾地。
时沅喜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晚上帮忙,累得倒头就睡。
开学前最后几天,她抽空把高二的课本都大概翻了一遍,心里稍微有了点底。
晚上十点多,摊子上人还不少。
时沅喜刚给一桌送上烤串,回到柜台边稍微喘口气。
外婆坐在旁边的小凳上,借着灯光缝补一件她的旧校服。
“下周四就开学了吧?”外婆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
“嗯,九月一号。”
时沅喜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高二了,功课要紧。”
外婆手里的针线不停,“摊子上的活,能少干就少干点,别累着。跟你舅妈说,晚上早点回来。”
时沅喜点点头:“我知道,外婆。开学了我就跟舅妈说,晚上得写作业,不能帮太晚。”
“嗯,”
外婆缝完最后一针,咬断线头,把衣服抖开看了看,“我们喜喜,好好念书,将来考个好大学,就有出息了。”
时沅喜看着外婆布满皱纹却慈祥的脸,心里一暖。
在这个家里,只有外婆是真心实意地疼她,为她着想。
她用力点头:“嗯,我会好好学的。”
窗外,夏夜的风带着热气吹进来,混合着烧烤的香味和嘈杂的人声。
对于时沅喜来说,这样的生活虽然辛苦,但有着清晰的、可以为之努力的目标。
开学,意味着新的开始,也意味着离她想要的生活,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