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哈马,天堂岛。 清晨的阳光穿透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温柔的光斑。加勒比海特有的、带着咸味的湿润海风徐徐吹入,搅动一室静谧。刘艺菲蜷在汪言怀里,脸颊贴着男人温热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几个小时前,她亲眼看着汪言十指如飞,敲下那篇石破天惊、直接对内地两大权威电影节宣战的博客——《金鸡无力百花残,谁家闹剧演得欢?》。每一个问句都像鞭子,抽在那些她隐约明白却无力反抗的潜规则上。
她记得他发完博客,合上电脑时侧脸冷硬的线条。但此刻的他,眉宇舒展,呼吸均匀,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睡得安稳。
和汪言相识的这么多年里。汪言发博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一多半还是她自己用他的账号发的,帮他宣传新电影或者转发公益活动。而算上昨晚这惊天动地的一次,他真正主动写的,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2005年春天。网络喷子宋大嘴像只嗜血的鬣狗,对着刚刚凭借几部电视剧崭露头角的刘艺菲疯狂撕咬,恶毒谣言甚嚣尘上,几乎要将这个刚刚成年的女孩吞没。那时的汪言,已经是奥斯卡加冕的华人导演第一人,携着巨大的声威与光环,他选择了站出来,用最直接、最不留余地的文字为她抵挡风雨,将污秽涤荡一空。
而昨晚这次,比上次更激烈,更公开,也更不留余地。他炮轰的对象,是盘踞在国内影坛数十年的庞然大物,是无数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规则制定者。他甚至毫不避讳地点名《张si德》,点破了那场101位“平均年龄38岁”大众评委评选的背后猫腻。
原因同样只有一个——她,刘艺菲。
本该属于她的荣耀,被轻飘飘地以如此荒诞的方式夺走了。他忍不了。
刘艺菲的眼眶微微发热,鼻尖发酸。眼泪无声无息地涌了上来,沾湿了长长的睫毛。心底有个地方,像被滚烫的蜜糖包裹着,又暖又胀,还带着一丝委屈得以宣泄的酸楚。
这么多年,她看过太多人情冷暖。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更遑论像汪言这样,明知面对的可能是整个体系的反噬和某些大佬的记恨,却依然选择站在她前面,替她去掀那“皇帝的新衣”,哪怕会引火烧身。
真希望这一刻可以天荒地老,就这么一直抱着他,躲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海岛,远离那些纷纷扰扰。
汪言似乎被她细微的动静弄醒了。他眼睫颤了颤,睁开眼,垂眸就对上她微红的眼眶和还泛着一层水光的眸子。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展开,手臂收紧,把她往怀里又带了带,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醒了?在想什么?”
刘艺菲摇摇头,把脸更深地埋进他胸口,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没什么。”她不想说那些感谢的话,觉得矫情。他们之间,早就不需要这些了。
汪言低笑一声,胸腔微微震动。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看着怀里的人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依赖地紧贴着他,汪言觉得心里那点因开炮而引起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他决定做个俗人,而且很乐意在这种时候邀功请赏。
温馨宁静的晨间氛围被他刻意打断。他准确地低头,寻到刘艺菲微微湿润的唇瓣,毫不犹豫地覆盖了上去。
“唔……”刘艺菲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汪言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不容忽视的热意,轻易地突破了她的唇齿关,攻城略地。
昨夜的情绪尚未完全沉淀,此刻被他带着些故意为之的侵略性唤醒,刘艺菲心里那点刚涌上来的委屈、感动和小女生的脆弱,瞬间被另一种更猛烈、更纯粹的情感洪流冲垮。
她没有任何抵抗,甚至笨拙而热情地开始回应。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纠缠的身体上,海风掀动着窗帘,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激烈归于平静。刘艺菲瘫在汪言怀里,脸颊紧贴着他汗湿的胸膛,听着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仿佛那是世界上最令人心安的声音。
眼泪,这次是纯粹的、滚烫的幸福泪水,毫无征兆地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儿,扬起被汗水和泪水弄得湿漉漉的脑袋。脸上泪痕犹在,但她却笑得无比灿烂,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整个加勒比的星光:
“汪言,”她用一种宣告似的、带着梦幻般决绝口吻说道,“我要给你生个宝宝!”
汪言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豪言壮语”砸得一愣,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随即哈哈一笑。他伸手,带着几分恶作剧的劲儿,用力捏了捏刘艺菲因情动和羞赧而格外娇嫩的脸蛋:“一个哪儿够?不生十个,我都不能放过你!”
刘艺菲被他的话逗得忍不住莞尔,握起没什么力气的小拳头轻轻捶了他一下:“讨厌!你当我是猪啊?还生十个?”她故意白他一眼,“那我是不是还得给你再生出十一个,凑齐一个足球队?”
汪言被她的娇嗔逗得心情大好,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抱着她在床上故意颠了两下:“加我不就正好十一个了吗?我当守门员!有他们老子在,谁也别想攻破咱家的球门!”
刘艺菲伏在他胸口,笑得花枝乱颤。那些关于奖项的糟心事儿,那些外界的风风雨雨,此刻都被隔绝在了这片阳光明媚的窗外。
耳边是他低沉含笑的嗓音,永远也听不腻的情话,怀里是坚实滚烫的胸膛。感觉幸福大抵就是如此了,她有些晕乎乎地想。管他外面洪水滔天,只要他在身边就好。
就在巴哈马的天堂岛屿上,这对恋人沉浸在只属于他们的甜蜜风暴中时,外面的世界,早已被汪言那一篇博文掀起了滔天巨浪!
汪言昨晚八点左右(巴哈马时间)发出的那篇战斗檄文,像一颗超级核弹落在2006年尚未被微博微信统治、博客还是第一发声阵地的中文互联网上,瞬间引爆!
第一个先河:流量爆炸。
新浪博客平台的管理员和技术员们昨晚直接通宵加班,眼珠子都熬红了。汪言的个人博客页面,访问请求在博文发出的第一个小时里呈指数级狂飙!
页面卡顿、刷新缓慢、评论区加载不出……后台服务器负载图表瞬间拉满红线,报警红灯疯狂闪烁!
技术总监拍着桌子吼:“顶住!给我顶住!调用备用服务器!所有带宽资源优先保障汪言这边!绝对不能崩!” 然而,洪水般的访问量很快冲垮了新浪的技术壁垒。
汪言的博客点击量,在发出博文的第一个小时内,就突破了恐怖的三百万次!这个数字直接创造了新浪博客自2004年内测上线以来的最高单篇博文点击速度记录!
连坐拥千万粉丝、长期霸占流量榜首位的博客女王“老徐”(徐静蕾),在这个小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数据被远远甩开,屈居第二。
第二个先河:公开炮打“金鸡百花”。
这才是真正的惊世骇俗!金鸡百花电影节,作为国内历史最悠久、最具官方背景、影响力一度无出其右的电影评奖活动,自成立以来,虽有内部龃龉、小范围不满,
但还从未有一个公众人物——尤其是一个具有汪言这般国际级知名度、票房统治力和社会影响力的导演兼制片人——敢如此直白、如此不留情面地在公众平台上,斥责其“暗箱操作”、“弄虚作假”、“毫无公信力”!
他不仅点了百花奖的名,连金鸡奖也没放过(“金鸡无力百花残”),更是直接把矛头对准了最终大赢家、中影集团韩三坪担任制片人的《张si德》。
那句对“某主旋律影片在投票时是否遵守评选周期规则”的质疑,更是精准戳中了本次提名名单最大的命门和漏洞(2004年上映的电影出现在2006年评奖提名名单)!
网友们,尤其是刘艺菲庞大的粉丝群体,以及早就对电影节各种骚操作看不顺眼的影迷们,彻底被点燃了!
“冲啊!兄弟们!给汪导打call!”
“汪言真性情!揭露得漂亮!”
“支持汪导!刘天仙的影后奖杯被谁黑走的?出来走两步?”
“金鸡百花?我看是铁公鸡塑料花吧!”
粉丝群情汹涌,留言和转发的欲望空前高涨。然而,残酷的现实很快浇灭了这波热情——汪言的博客评论区被挤爆瘫痪后不久,整个新浪博客平台在巨大的流量冲击下,也光荣地、彻底地……瘫痪了。
用户们要么打不开页面,要么刷不出来新内容,要么点进评论区就是个大大的“加载失败”。
“靠!服务器炸了!” “新浪行不行啊!关键时刻掉链子!” “汪导的战斗力太猛了,新浪小身板扛不住啊!”
进不了汪言的博客?没关系!愤怒的网友和粉丝们立刻转换战场,将目标对准了金鸡百花电影节在新浪娱乐搭建的官方网站。
“垃圾奖项!还我刘天仙影后!”
“101个平均年龄38岁的‘大众评委’?笑死人!”
“《张si德》牛逼!票房几百万就能横扫大奖!”
“金鸡?鸡肋!百花?笑话!”
“以后谁再提金鸡百花,我笑谁一年!”
电影节官微下的评论区,不到一个小时便彻底沦陷,被各种嘲讽、挖苦、质问甚至怒骂的留言刷屏。服务器压力虽不及汪言博客那边爆炸,但也频频报警卡顿。
这种“狗咬狗”……不,是内地电影圈大佬公开撕逼官方奖项的年度大戏,怎么能少了隔岸观火的港台同行?
香港金像奖主席文隽在接受《苹果日报》电话采访时,难掩笑意,语气带着浓浓的玩味和揶揄:“哎呀,金鸡不鸣,百花落啊(笑)。电影呢,最重要就是开心同公平咯!搞成这样……唔,不太好嘅!”
几乎是同时,台湾金马奖执行委员会那边也没闲着,迅速有核心成员通过相熟的娱乐版面“放风”:“金马奖的选片机制和评审流程,一直致力于专业性与公正性。让一部主旋律影片成为‘冷门黑马’大赢家?
这种事在金马历史上似乎比较少见……金鸡百花是不是该内部好好反思一下操作流程呢?(微笑)”
帝都,广电大楼深处,一个挂有“中国电影家协会”牌子的中型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厚重的红木会议长桌主位上,端坐着一个年约六十多岁的老者。他头发灰白,梳得一丝不苟,然而此刻那张平时颇具威仪的老脸,涨成了骇人的猪肝色,
胸口剧烈起伏着,浑浊的眼睛里喷着火——正是电影家协会名誉主席之一,本届金鸡百花电影节筹备委员会的名誉顾问,陈老。
“砰!”一只厚重的白瓷茶杯被他狠狠摔在桌面上,滚烫的茶水四溅!吓得坐在旁边的副秘书长猛地一哆嗦,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去擦溅到文件上的水渍。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反了!!” 陈老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变得尖利刺耳,枯瘦的手指像鸡爪一样颤抖地指着摊开在桌面上、被特意放大打印出来的那份博客截图——《金鸡无力百花残,谁家闹剧演得欢?》的刺眼标题几乎要灼伤他的视网膜。
“没有一点大局观!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没有一点艺术工作者应有的谦虚和涵养!” 他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坐在下首的组委会秘书长王建军的脸上,
“为了一个女戏子!就敢如此诋毁我们奋斗了几十年、培养了几代电影人的评奖事业!其心可诛!其行可鄙!这种人,绝不能姑息!必须严惩!严肃处理!”
王建军秘书长心里暗暗叫苦,脸上还得赔着十二万分的小心,低眉顺眼地听着这劈头盖脸的咆哮。他能当上秘书长,自然不是傻子,汪言这篇博客威力有多大,造成的负面影响有多恶劣,他比谁都清楚。
但同样的,这场风波的根源……细细想来,真怨不到汪言头上。是组委会自己把路走窄了、把规则玩烂了!
但他一个字都不敢辩解,只能唯唯诺诺地应和:“老领导息怒,老领导息怒,当心身体……”
“息怒?!你让我怎么息怒?!” 陈老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文件和笔都跳了起来,“让他!立刻!马上!把那狗屁不通、颠倒黑白的文章给我删掉!
公开道歉!向所有评委和组委会道歉!向受到伤害的电影工作者道歉!挽回影响!必须挽回恶劣影响!否则……否则……”
他“否则”了半天,脸憋得更红了,后面威胁的话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否则什么呢? 否则就把他清除出电影队伍? 人家汪言是奥斯卡最佳导演、好莱坞超级巨制《加勒比海盗》系列的掌舵人、一手缔造华语影史票房奇迹的制片公司老板,稀罕进你这圈子吗?